“反正，如果你覺得你對他太好讓他覺得自卑和抬不起頭，那你就多在別的方面放低點自己的姿態(tài)，讓他覺得自己和你其實也沒差多少不就行了？反正我是這么覺得的。”

背景音裏頭忽然傳來幾聲呼喊，劉明煊回頭回應(yīng)，語氣變得著急起來。

“那就先這樣，我同學(xué)他們讓我下去泡溫泉，你有事兒我們晚點再說。”

電話掛斷，李江燃看著空空的屏幕腦袋發(fā)空。他以前很少遇見這樣的事，在學(xué)校時候幾乎也從不主動提起家裏的事，有人問只說是自己家裏做點小生意。他對錢的概念很淡，大概也是源于從小到大家裏沒怎么在這方面進行重點教育的原因。上能五星級酒店，下能路邊三無小攤，有時候他甚至覺得，小攤比酒店好吃得多。從那天晚上齊昀舒打算回酒吧住一晚的時候，李江燃就已經(jīng)察覺到他手頭比較緊，所以才會主動接濟。這回找朋友的酒店也是想要有個正當(dāng)理由不收他的錢。他自以為安排妥帖，卻忘了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

輾轉(zhuǎn)反側(cè)過一會兒，李江燃爬起來洗了個澡，從冰箱裏隨便抽了兩聽可樂，準(zhǔn)備過去夜聊賠罪。

“齊昀舒，是我，你開一下門。”

李江燃還在思索自己該擺出個什么姿態(tài)來面對裏面的人，厚重的酒店大門打開，齊昀舒站在門口，那股爆發(fā)起來的異香馥郁濃麗到讓人發(fā)悶，李江燃忍不住后退一步，這才看清他臉上不自然的酒色潮紅。

齊昀舒手上掛著酒杯，裏頭殘存著的猩紅色液體提醒著對方自己剛才喝酒的事實。他酒量不算很差，但量一旦多起來......齊昀舒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算不算醉，但現(xiàn)在著實是有些瞌睡。

“你喝了多少？怎么這么紅啊......”

李江燃有些怯生生的指了指他從手指尖紅到臉上的皮膚，趁他往一邊歪倒往裏頭吧臺的地方墊腳看了一眼。酒店的飲料柜裏配了很多喝的，酒的種類齊全，開過的蓋子被隨意丟棄在桌面上，小小的桌臺上頭凌亂的擺著許多玻璃瓶，上頭標(biāo)著許多不同的文字，或許是因為并不認(rèn)得，他幾乎不分青紅皂白全都打開來一點兌到一起喝，包括那些非常烈性的種類。

李江燃不敢想象那個大酒杯裏頭會是個什么味道，他低頭一看，齊昀舒光腳踩在門外的大理石地板上，半靠在門框邊，身上薄薄的睡袍抵不上什么用，人已經(jīng)站在外頭的冷風(fēng)裏打了好幾個寒顫，正扯著衣領(lǐng)把衣服往上胡亂的拽。李江燃在屋裏的狼藉與門口的人之間來回看過兩眼，很快上前先將人推進屋子裏，別的后話全都被留到之后再說。

“為什么要喝這么多酒？”

他見人走路不太穩(wěn)，索性架起一邊他的胳膊來往床的方向走去。齊昀舒被他輕而易舉放倒在床上，即使神思混沌眼睛也依舊睜得老大，似乎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房間裏忽然多了個人的事實。

“煩心事，只要是人，總會有的。”他翻身撐起腦袋來，伸出手來，手背輕輕蹭過從身邊人的臉：“你沒有嗎.....”

被擦過的臉頰微微泛著熱，李江燃拉拽棉被的手微微一滯，他撐住床半跪在邊緣，身下的人安安靜靜，他抬眼一瞧，恰巧對上那雙朦朧曖昧的眼睛。

空氣裏翻涌起層層堆迭的濃郁香氣，齊昀舒的味道幾乎把那些濃郁刺鼻的酒味全都掩蓋，李江燃身處其中，在那股味道的裹挾下忍不住皺起了眉。身下的人似乎快要睡著，時不時抬手起來，也只不過是想要確認(rèn)他是否還在。輕柔的撫摸和觸碰被上升的體溫和暖氣催化出更突兀的存在感，額角，頸側(cè)，還有露出些許的胸膛之前。李江燃不耐癢，跪在一邊的腿就快要發(fā)麻，他在被嗅覺遮蔽住感官前捏起鼻子來掀開被子的一角，匆忙起身來重新收勒了浴袍的腰帶。

松松垮垮的衣服草草掛在身上，李江燃伸手去夠床頭的內(nèi)線電話想要打給前臺。他半身懸空，只勉強靠著一只手笨拙的整理著衣服。草率的結(jié)尚未系成，系著信號線的電話在碰觸后響起嘟嘟的忙音，前臺的電話貼在電話邊，他就要離開床榻前，身下的人似有察覺，摸了個孔的手忽的用力，漫無目的的一撈，雙手環(huán)住脖頸，然后猛地往身側(cè)一摔。

天旋地轉(zhuǎn)之間，李江燃下意識閉上眼。身上的溫度在體位的瞬間變化后開始攀升，再睜開眼睛時，身上的人頭發(fā)松散柔潤，垂落的發(fā)梢掃過他上半身已經(jīng)散開的浴袍，難耐的癢被刻意落下，順著肌肉線條滑動的指尖玩弄出更令他難以接受的程度。

身上的重量忽然由分散變得集中，他看見齊昀舒撐住他身側(cè)的床往上支起些身子，在混亂之中撩開遮擋住眼睛的頭發(fā)，安靜的不說話，只是上下打量著身下的他。

喝酒之后變高的體溫不斷刺激著李江燃的大腦，渾身潮紅的皮膚在暗色燈光下顯得格外性感曖昧。李江燃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手去捂住眼睛，那股香味在這樣的雙重刺激之下幾乎要多出一個催情的作用，他根本不敢放開捏住的鼻子，憋得幾乎快要窒息，而身上的人似乎并未完全失去興致，卻被酒精持續(xù)抽離著身體裏全部的力氣。他忽然軟了手臂，整個人重新落回李江燃身上，瘦尖的下巴磕在他肩頭，發(fā)出一聲吃痛的悶哼。

床墊太軟，方才的一下讓整張床隨著兩人一起晃動兩下。發(fā)燙的前胸和就快要徹底落下，只堪堪遮住重點部位的衣袍讓李江燃心中警鈴大作。身上的人好像睡了過去，呼吸均勻鋪撒在頸側(cè)，他小心翼翼伸手去挪動那雙繞在自己頸邊的手，在徹底松開的瞬間猛的站起身來，雙手軟綿的快速系好了衣衫。

“這樣都不生氣......那如果有人騙了你.....你會怎么樣......”

“騙我？”李江燃覺得好笑，剛要笑出聲就被那股味兒嗆得咳嗽起來：“誰騙我了？騙我什么了？”

“我.....”床上的人發(fā)出兩聲悶笑：“我怎么樣.....”

李江燃停住了手，在床邊落座，見他止不住的念叨著什么，猶豫片刻后，伸出手去，想要幫他將散落的發(fā)絲全都重新固定起來。他從桌邊撿來一根皮筋，湊近陷落進床榻之間的人，在一聲輕哼后聽清了他一直重覆著的話。

“你能找到蠱蟲......你能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