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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翎（1 / 3）

云翎

江朔將一行禪師與醫(yī)女們迎入宅子，說著感激的話語。

一行擺擺手，一副老熟人的姿態(tài)：“免了免了，你們陛下已經(jīng)謝過我了。”

江朔目送醫(yī)者們進(jìn)入蘇姮的房間。

幾個月前皇后第一次身體不適，他就寫信告知了陛下。陸陸續(xù)續(xù)來了五位太醫(yī)，但都無法，不得不請一行禪師離開慈恩寺，長途跋涉、前來診治。

蘇姮和衣坐在床上，接受診脈，并回答著一行的問題。

“今日女郎能下地嗎？”

她輕搖頭：“沒有力氣。”

“女郎最近一次昏迷，有多久？”

最近一次，也就是城樓上那一次。

“兩日。這也是我第一次昏迷。”蘇姮道。

“女郎確定嗎？”一行目露懷疑。

“之前有過幾次昏昏沈沈，身體很累，一覺睡到下午才能起身，即使前夜我并未晚睡——這也算嗎？”

“是幾次？”

蘇姮盡力回憶著：“六七次？”因?yàn)閼?zhàn)事緊急，她沒將自己身體狀況放心上。

“第一次出現(xiàn)這種癥狀，是幾個月前？”

“五個多月前吧。”

“女郎前年傷愈之后，是不是多夢少眠？但半年前開始，每日需要的睡眠時間越來越長，卻依舊身體疲乏？”

“對。”

“可有咯血？”一行目光犀利。

蘇姮默了默：“有過三次，第三次是兩日前……但并無疼痛。”咯血之事，她沒有讓其他人知道過。

一行嘆息，松開把脈的手，要向屋外走。

“請大師將病情告訴我。”

一行出門的腳步一頓。

但屋外的江朔已然聽到動靜，道：“大師將女郎的病情告知仆就好。”

“我也想知道。”蘇姮堅(jiān)持，“這是我自己的身體情況，我應(yīng)該知曉。”

一行再次嘆息，面向蘇姮：“當(dāng)年能救活你，已是命運(yùn)格外眷顧于你了。這次，我只能開些補(bǔ)藥，剩下的，聽天由命吧……也許一個月，也許兩個月。”

他本欲轉(zhuǎn)過眼，不想看到病人悲痛的面容，卻發(fā)現(xiàn)這位女郎神色淡然，反倒是外面那位侍衛(wèi)神情大變。

懸在頭上的利劍，終于徹底顯露猙獰，蘇姮反倒有種舒一口氣的感覺，唯一壓在心上的，是對殷墨的歉疚——說過不會放棄他……該如何是好？

她對一行道：“謝謝大師。其實(shí)我了解自己的身體——一個瓷杯，摔碎了，又被拼湊起來，可裂紋始終存在，遲早還是要碎的。”

“女郎能想開，是最好的。”一行向外走去。

“大師！”江朔叫喚。他該如何向主子覆命？

他目光轉(zhuǎn)向一旁的蘇錦行，祈禱這位皇親國戚能給點(diǎn)主意，可對方反倒問他：

“‘當(dāng)年’，出了什么事？”

其實(shí)，江朔已經(jīng)不必思考該如何覆命了，因?yàn)槭蘸螅竽诌_(dá)了西原。

蘇姮半夢半醒間，感到有手撫摸過自己的臉龐，拂過肌膚的錦緞帶著熟悉的清香。

她迷迷糊糊地去握住那只手，道：“你怎么來了？幽州沒事了嗎？”

之前，幽州靠裴將軍一力支撐，情況不容樂觀，殷墨親臨幽州北。而從齊國最東地帶，幽州北，到齊國最西之郡，西原，日夜兼程，最快也要近兩月。

男子與她十指相扣：“魏國出手了。我離開之前，魏丞相到了魏國與姒丹交界處，指揮軍隊(duì)抗御姒丹。”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無法相信世上真的有一種力量——光芒所到之處，一切巫術(shù)失效，蠱蟲遁逃，投毒的河水瞬間得到凈化。

難怪云氏可以永遠(yuǎn)立于不敗之地。

“并且，”殷墨想起路途中收到的消息，“姒丹落后，物資匱乏，之前是因?yàn)橛袘鸭v提供武器，才得以舉攻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