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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逐鹿7（修）（1 / 3）

逐鹿7（修）

古人有云，人之窮極一生，最可靠的永遠是自己。畢竟無論天災還是人禍，中間的苦楚終究要親歷者自己去扛，而生理上的疾病，更是無人能夠代而受之。

在與涌來的僧人解釋時，俞延說著說著便一頭栽倒了身旁的霍風身上。這并非他所愿，是聞人安的身體太弱了。

不是擁有大型缺陷的弱，而是像一個小型生態缸般，對外界的抵抗力太弱，稍有外來物種入侵，便會讓原本秩序井然的生態系統崩壞，比如受寒，比如發熱。

躺在主持為他新安排的房間裏，俞延只覺得心臟抽痛得厲害，連眼皮都沒有力氣掀開。

床畔，聞聲趕來的知畫正顫著手從一個白色的小瓷瓶裏往外抖著藥。也許瓶內的藥丸太大了，又或是瓷瓶上窄下寬的瓶口太窄，少女抖了半天，深褐色的藥丸竟像增殖的腫瘤一般牢牢堵在瓶口。

霍風見狀急聲道: “這是什么”

“藥。”少女的聲音不住顫抖， “殿下有怪疾，這是摘星樓每月都會送來的藥，能夠緩解殿下病……”

少女話未說完，手中的瓷瓶便被厲色的男人一把奪過。

微一用力，瓷瓶碎了。無視手心被瓷片劃出的傷口，霍風小心翼翼地挑出一顆未染血跡的藥丸交予知畫，命令道: “你去餵給殿下?！?

至于剩下的……他會留下來，以備不時之需還是探查殿下的病因，總歸多得是用處。

藥丸入口澀苦，滑入喉嚨，俞延覺得有一股熱流自小腹暈開，然后自筋脈運轉至全身各處，最后匯聚在心臟外圍，極大地緩解了他的疼痛。

可他還是睜不開眼。

他能夠聽到耳側知畫故作鎮定詢問霍風的聲音，比如——

“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裏”

“路過。”

“那殿下又為什么會暈在你懷裏”

“嗯……因為我可靠?！?

“……”

俞延從未要求過霍風隱瞞他兩之間的一切，而現在霍風的表現比起是撒謊，明顯更像是敷衍。少女似乎也感覺到了霍風的不想回答，短暫的寂靜后，她終于后知后覺地想起， “不是，你誰啊”

人活于世，可以同時兼備很多身份，比如誰的哥哥又是誰的弟弟。但這是一本書，霍風是書中的主角，所以他的身份一定是不同尋常的，比如前朝冤將遺子，今朝反派領袖。當然，目前最適合的回答無疑是邊疆的鎮軍大將軍。

可俞延聽見霍風用篤定的語氣說: “愛人。殿下以后并且唯一的愛人。”

熟悉的口吻讓知畫不由得聯想起一封昨夜偶然看到的信。一封被寧先生丟在桌角的信。

那時她被寧先生叫過去叮囑照顧殿下的安全，臨走時，婢女的習性讓她撿起了地上皺巴的紙團，只一眼，她只來得及看到零星幾個“愛，殿下”，便被大怒的寧先生趕了出去。紙團也被寧先生丟到手邊的臺燭中付之一炬。

這該不會就是那個讓寧先生發怒的人吧……要知道寧先生脾氣可是很好的!

人總是傾向于偏護自己熟悉的人，知畫質疑打量的眼神看得霍風心中憋火，他將收納著藥丸的新瓷瓶裝進胸口后不悅道: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會是殿下的愛人，這是神佛也改變不的事實?！?

如果有，那便都殺了。

俞延嗤笑。人性本惡，愛是世界上最自私的東西，愛人更是兩個陌生人之間用以相互束縛的枷鎖，但不知為何，當聽到霍風這樣回答，他是高興的。

冥冥之中，好像他就該有這么一個愛人。可是他想不起來了。

熟悉的懸溺感傳來，俞延發現自己睜開了眼，但那只是他以為。

因為睜開眼后，他又看到了他只常駐于他夢境的怪物。

這次他們離得更近了，簡直就是俞延抬抬手就能摸到祂充滿巨大吸盤觸手的程度。而俞延確實也這么做了。

怪物像被突然撫摸的小貓一般，顫了顫巨大的身子。只是祂的身體太大了，有一座占地幾百畝的孤島那么大。

從祂身上撥開的水流將俞延沖走，下一瞬，一只觸手又小心翼翼地將俞延保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