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生的素質
……今天開學。
葉之杉獨自站在客廳裏，整理暑假作業。她的動作很慢很輕，神情悵然。
望著滿滿當當的字，她并沒有什么實感，她只覺得空虛，好像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連她自己也不存在。
這種感覺讓她很恐慌。
“作業帶齊了嗎？”一道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這是葉之助的聲音。
“哥。”她驚喜地偏頭，卻發現身側空無一人。
她的心猛地一空。
握著筆，她的指尖輕微地顫動著。
“作業帶齊了嗎？”
“要不要再檢查一下？”
“沒事！到時候去學校發現沒帶也可以用班機打電話給我，我給你送來。”
“……”
葉之助的聲音占據她的腦海，揮之不去。
很快，她又聽見自己的怒吼:
“操！不用你管。你他媽的管什么啊？操！誰他媽受得了你。”
“我作業帶不帶關你他媽的什么事？你是我班主任啊？如果我有你他媽這樣的班主任，我直接退學！操！！”
“沒你媽的事！誰他媽要你裝好人。不管你怎么裝，都掩蓋不了你是賤人的事實！打你媽的電話。好不容易去學校了，不用聽你惡心的聲音，還他媽打電話給你。你他媽是真的夠賤！！”
“你怎么還不死呢？我希望下次回家先看見的是你的尸體！”
“……”
她心臟絞痛，雙腿一軟，跪在地上。
不斷捶打自己，她的頭發亂糟糟的。
原來，以前她就連這些事都要對葉之助發那么大的脾氣。
原來，葉之助忍受了她那么多的暴力……
她無法想象，如果自己是葉之助，能撐多久。早就崩潰了吧！
而葉之助卻忍了那么多年。
這得多堅強啊！
越是回憶，他越覺得自己不是人。
她不敢回憶，連忙把書塞進包裏，又沖到洗漱臺前，整理自己。
……很久以后，她才從鏡子前走開。
望著門，她再一次陷入沈思。
她多想葉之助回頭看她一眼，可她或許再也等不到了。
這個認知讓她更加絕望。
出了門，她站在門前，盯著門，目光中滿是眷戀和不舍。
“如果你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我也不可能包容你到底。之杉，雖然你或許從不把我當人看待，可我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底線。沒有誰愿意永遠去捂一顆捂不熱的石頭……”
“我不是石頭！！”她大喊一聲，又蹲在地上。
過了好久，她才緩緩起身，雙目無神，自言自語似地說:
“你是人，你是我哥，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你是我哥，你是我哥，你是我哥……”
時間越來越晚，她轉身，往電梯走去。
在即將到達轉角的那一刻，她猛地回頭，直勾勾地盯著門。
最后，她好像接受了什么，回過頭，一步步地走進電梯。
一進裏面，她就低著頭。很快，她所站著的地方就多了很多水花。那是由無數懊惱、無數悔恨、無數絕望所匯集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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