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四輛破車繼續奔馳在路上,興奮的按著喇叭,這是種凜冽的宣泄。四周不再是高墻,也不再是看著讓人可憎的種種事物,有的只是燈火通明,歌舞升平,這就是生活。
總是在逆風中行進的我們,好像別人口中說的那樣,都是些孩子。卻又有著倔強的靈魂支撐,告訴自己:總會挺過去的。又開始飆車,不用語言,不用表情,也不用肢體動作的示意,這是兄弟長久下來的習慣與自然。一段路后,四輛車依然齊頭并進,誰也超不了誰,因為同樣的車,同樣的型號,同樣被砸得支離破碎,還有同樣的車技。
在交擦過程中互相暼一眼默契一笑,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做一個v形手勢,繼續前進。支撐自己的,正是旁邊的那一雙雙手,即使在微微顫抖,他們也不曾放棄。
不知什么叫感恩,只知道兄弟情的可貴,所以經常都會盡力地抑制住自己。那些曾經萌生的狂妄念頭,也都讓它隨風而去。但某些想法并非努力就可以讓對方感受到,某些東西也不是想放就能放的,可能只是一種無形的臆想罷了。總想忘記那些以前留下的傷疤,不再涉足黑暗,這并非是在寬容誰,也不是為自己年少輕狂贖罪,而是為了那股淡淡的情義能夠永存。
但想歸想,做歸做,無可厚非的事實,這些日子,漸行漸遠的自己,開始變了,變得有些表里不一。這是現實教會我的,我也必須如此。表里不一,并不是針對特定的某個人,而是一些事情,在一點點的隱藏,不愿讓自己想起,更不想讓別人知道。因為了解了又如何?無非是又多了一個關心自己的人跟著一起傷心,或是一場以淚流滿面為結局的不歡畫面。
人的內心,只有在黑夜里,才會真實呈現,并不是變得傷感,而是在這個時候,回想起以前,只能說,不堪,荒誕。腦中忽然閃現出一句話,當一個人開始回憶的時候,也就暗示了他開始蒼老。揚嘴冷笑一聲,又踩緊了油門。
回到度過自己童年時光的小學,在黑夜里,這里建筑顯得那么郁郁森森。來這里,心里除了懷念,還有著憧憬。始終記得,那時候的單純與悲哀,世道,生活圈,注定了自己的叛變。
“老六,帶我們來這里干嗎?”校門開著,進去下車,阿天不解地問。
“呵,路過這里就來看看唄。我看咱們也辦個賭博班,你們說怎么樣?”也不知怎么冒出這樣的想法,覺得學點技術,是挺有用,也就調侃一下脫口而出。
“行了吧你,要開還不如開個美女訓練營,把那些女的個個**地聰明伶俐,不是更好。”的確,錢跟女人,向來就是讓人最好利用的工具。擁有這兩樣,也是立于不敗之地的重要手段。
“女人還是慢慢來吧,資金還是個問題。不過,以后有女的了,一定讓你親自**。”阿天樂呵呵的搓手傻笑。
“咱們晚上還是回家睡覺吧,明天早上會合。”阿通說得沒錯,先回家再做打算,在外面再怎么樣都沒事,但絕對不能讓自己的親人擔心。
“恩都散了吧。明天還要張羅場子的事,別一覺睡了就跟死人似的起不來了。”與兄弟們開著玩笑道別,各自發動汽笛,駛向回家的路。道路兩旁的樹林,往后快速的走著,像個孩子般奔跑,可能曾經童年的自己也在其中。
回到家已經快2點,老爸老媽早已入睡。走到自己房間,一開門,一股陽光的氣味撲鼻而來,老媽給我曬過被子。房間里還有淡淡地香草味,開燈,掃視著屋里的一切,雖然自己已經很久沒回過家,但老媽一直在整理著我的房間。
所有的倦意翻江搗海般涌上來,只因為這熟悉的地方,最純樸的氣味,讓人安靜的氣息,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歸屬感吧。躺在床上,心里被親人的溫暖層層包圍。來回的翻轉,感受著床柔軟的質感,與里面那堅硬的木架結構,真的是不能比。
心里又開始想起場子的事,不知道該如何跟家人啟齒。想起從小到大發生的種種事,“苦”這個字,在自己看來,就跟飯一樣,多的泛濫,而回憶,只能憶,不能回。慕然回首,又發現自己的追求其實很簡單,簡單到只要一日三頓飽,平凡活到老,這就夠了。
當然,其實也是因為知道自己不具備成為上流人的素質,有自知之明還是很好的,所以不會笨到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自己努力想得到的東西,到最后其實就是金錢,然后換為物質,好讓自己能繼續生存下去。而其實金錢并非萬能,只不過是我們生活的必須品。所以只要能不讓自己餓著就好,再多到后來也歸為虛幻,我們什么也帶不走。
可能彼岸真的如我所想那般,人生就像一副不得不打的牌,最最悲哀的,是我開始以為我握的應該是另一副,可是有個詞叫注定,不管我以為怎么,它其實還是那樣。既然無法改變,唯有接受,盡可能地使自己離彼岸近一些。開場,就是我不得不打的那副牌。
不知不覺地進入了夢鄉,又看到了那個小孩(小時候的自己),孤傲的看著周圍的人,然后獨自走到一邊發呆。不會哭泣,是因為他深信,只要勇敢地活著,就有可能長大,并且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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