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勝利不愿意。
憑啥要陪著？
可對上老支書那雙渾濁的雙眼，心里還是忍不住打個顫，只能悶頭帶著賀云回家。
賀云怎么跟家里說的，夏雨不清楚，她這是等人離開之后留了留老支書。
介紹信還沒開呢。
現在隊里事都是大隊長在管，安利介紹信也該他開，老支書都了準信后，直接忽略他讓人蓋了章。
離開隊部時，他多問了句，“要是向紅能走校招，賀云那……”
王金香冷哼著，“向紅能考上是向紅有本事?！?
賀云如何，她管那么多，反正她乖孫上不了，禍害的人也別想好！
這個年，是在緊張擔心中度過的。
好在提前準備充足，是個豐收年，年三十這天大家都不約而同沒提向紅這事。
老太太一大清早就爬起來，挨個屋將人叫醒，連平常慣著讓多睡會的夏雨都沒放過。
喊人時念叨，“過年可不興懶床，快起！”
夏雨穿戴好后，出屋就見奶奶指揮著大嫂在清掃院子里積雪，等太陽冒頭正好曬曬地面方便下腳。
廚屋里大娘正熱著窩窩頭，早飯對付對付，就要開始準備起來。
郭月霞就著熱鍋打一大碗漿糊，外面向紅捏著手鋤清理門頭上往年的舊門聯，因為有喪事，窗花燈籠全都省下來。
夏雨要了條小橫幅，出門貼在了拖拉機的把頭上，白紙黑字寫著出入平安。
因為沒有電燈，藏山大隊的年夜飯一直都是中午吃。
等對聯貼好，泥地風干一些，小八仙桌就被挪到院子里，李香秀挎著馬籃，下地窖先撿一籃子蔬菜遞上來。
夏雨站窖口接過馬籃，李香秀爬上來后，小嬸那已經捏著剪子，走到屋檐下咔嚓就把大肘子放下，送過去后又拎只雞下來，剁一半后剩下的又掛回去。
最后拎下那一拳寬的鯉魚，曬了這些天縮小不少。
因為動了繩，旁邊掛的兩條五花肉晃晃悠悠的，有一半是準備晚上剁餡包餃子用的。
“嬸，這些真一頓做了？”幫忙燒鍋準備炸肉的麥穗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她家日子什么時候過這么好了！
雞魚肉蛋全都備全。
想想去年過年，就奶奶搶了二斤肥肉，年三十炸成碗頭，一直熱到年初五才讓吃。
麥穗恍神地看著，生怕眨眼就飛掉。
唐英杰已經在往鍋里倒油，“對，你奶放話了，今年不留菜?！倍⒅屈S澄澄的油，以往就擦個過，哪敢這么用。
日子真好了。
要是沒有向紅那事，這個年還能更好！
一家子忙忙碌碌，妮兒都被丟給老葉幫忙看著。
幾個月的修養，老葉已經能正常走路，只不過雪天路滑，手里的拐棍沒能丟掉。
這會，妮兒嘻嘻哈哈地抱著他拐棍，嘴巴里念叨著高高。
老葉坐那，故意沒松手，“你還沒個棍高，不給?！?
倆人鬧著鬧著，拐棍一歪戳在一旁柜子上，直接把固定在那的貼片給打歪掉。
“完蛋，闖禍了吧?！崩先~逗著妮兒，低頭捏著按上的鎖晃兩下，貼著柜子的鎖片螺絲一松，整個掉了。
“……”
這柜子是他打的呀。
什么時候他手藝這么差了。
撞一下就壞？
像是附和他的話，手上捏的貼片動了下，脆生生的斷了。
老葉默默把鎖和貼片放桌上，拉起妮兒的小手起身，“走吧，趕在事情發酵之前咱們得趕緊去承認錯誤?！?
“爺爺。”妮兒喊完手摸一下，把門給拉開，里面裝的東西轟隆隆就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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