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好一會,她還是去了雜物間洗澡,然后才回自己的屋子。
祝錦程一直沒睡,來到遲家的這些日子是他覺得最安穩的日子,有種置身夢境的感覺,也因為他是習武之人,五感比普通人都強,很多動靜都逃不過他的耳朵,林貴說話的聲音不小,盡數入了他的耳中。
見遲傲雪歸來,他想了想該怎么開口,淡聲道,“其實,我以前生活的地方有很多女子,我看了人家的身子,人家也會看我的身子,都不曾糾結過負責的事情,在你的眼中我應該是一個不潔之人才對。”
不潔之人四個字是他從主子口中聽來的,可能是他的容貌長得很出挑,原本主子有將他收做男侍的打算,他不懂情情愛愛,也沒念過書,只知道遵從主子的命令,主子摩挲著他的臉時,他沒有半點反抗的心思,只覺得主子開心就好。
但,就是他這種任人擺布的模樣讓主子不喜,主子掐著他的下巴,聲音略帶可惜道,“真是浪費了這么一張臉,若你不是暗衛營出身,我還能將你收入房中,可惜啊,你是暗衛營出來的,身子早就被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哪怕沒什么人嘗過你的身子,你也是不潔之人,不配成為我的人了,下去吧?!?
當時的他只如傀儡般聽著命令,不太明白不潔之人是什么意思,只退了下去,隱入黑暗中,這些日子他在遲家養傷,從路過的村民和遲家人的口中他隱約得知男子的名聲很重要,身子不能隨便被人看。
也是這個時候他才知道,主子說他配不上她是什么意思,實際上,他也是配不上眼前這女子的。
于是他緩緩道,“所以,你不必對我負責?!?
他的聲音沒什么起伏,臉上表情亦然,宛如一具傀儡,不懂愛恨情仇,不明喜怒哀樂。
遲傲雪沉默了會,緩緩走到床邊坐下,這一次,她不再與祝錦程各睡一頭,而是靠在了祝錦程身邊,二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一拳之隔,她說:
“我覺得你對不潔之人四個字有所誤解,在我眼中,不潔之人是那種自甘墮落,不珍惜自己身體,拿著自己身體為所欲為,用身體做捷徑,從而達到某些目地,他們不對自己負責,更對自己身體負責,這樣的人在我眼中是不潔之人?!?
“反之,有些人不是出于自愿,卻不得不被迫出賣身體,從而茍活,亦或者裸露身體,供人觀賞,這樣的人,我并不覺得是不潔之人,指不定他們的心靈比別人都高尚?!?
“不潔并不是別人給定義的那樣,你也不必太在意別人的眼光,這世間的人千千萬,每個人的思想都是不同的,既然改不了別人的想法,那就做好自己?!?
“我也不是不想對你負責,我覺得相互喜歡的人才能在一起,你與我在一張床上睡了這么多天,哪怕什么都沒發生我也會對你負責,我只是不知道你的意思,不知道你是否喜歡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讓我負責?!?
“而且,我們兩個并不熟,你沒醒來的時候待在一起我覺得并沒什么,但你一醒來,我們兩個待在一起時,就有些說不上來的怪異,所以我才想著,我阿爺是男子,你們男子在一起會更有話說,沒有嫌棄你,或者別的意思。”
若真的嫌棄的話,她是不可能與祝錦程睡一張床的。
祝錦程不太能理解遲傲雪話中的意思,可他能從遲傲雪那認真的眼神中感受到真誠,想了想,他便說起了自己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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