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宇文若龍走后,小傲滿腹心事的回入車中,想著近旁不遠處還躺著幾具尸體,沒吃早餐便開車上了路,若塵也不敢問他。
一路漫無目的的亂開,不一會行至附近的城市,時間已是近午,驀地想起若塵不聲不響的竟陪著他餓了一個上午,不由得十分歉疚,便帶著她在一家看似不錯的餐館用了午飯。
這頓飯因心緒極度混亂而味同嚼蠟,若塵看著他對自己強顏歡笑的樣子不禁心如刀割。
從餐館出來,一眼看見對面的一座婚紗影樓,小傲定定的看了很久,慢慢的回轉身,看著若塵平靜而堅定的說:“若塵,我們結婚吧!”
致公堂舉辦的洪門肯親大會還算是差強人意,但規模明顯小于老爺子做壽時的千里席,海外的一些公口響應的比較多,內陸的來的較少,有些來了的也是因為見義順堂帶頭參與了才跟著來的,但總的來說捧場的人也還不少。
哄哄鬧鬧的過了兩日,大會終于開幕,致公堂似是處處有意捧著義順堂,連會上“迎神”“安位”“開光”“點像”時也要拉上秦朗,借口便是他比其他公口的人熟悉舊禮。秦朗著實被他們給累得不輕,只是為著同袍之義,不好太過推拒。(“同袍”是洪門中對一眾哥弟的總稱,取意于《》中的“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一眾形式結束,便擺開了盛宴,各公口的代表們難得漂洋過海的相聚,參與這一洪門盛事,都推杯換盞的豪飲了起來,秦朗暗中留意,從這致公堂對海外一些公口的態度上看,似是頗有以總堂自居之意,對國內的公口也存有招攬之心,只是國內的公口大多都還不買他們的賬,是以推出他這個義順堂的新一來對致公堂當然是有好處的。
酒過三巡,五爺劉嘯天便借著酒意向秦朗敬酒:“此次肯親大會,得秦大當家遠來相助,敝堂上下同感大德。”秦朗謙遜了幾句,舉杯干了,手下人替他們把酒滿上,劉嘯天微笑著拉了秦朗到酒席旁的茶座上坐了,馮杰和猛鬼跟過來站在不遠的地方,劉嘯天低聲對秦朗道:“敝堂石山主有件事不好當面說,要我與秦大當家透個話:洪門自清亡之后,各山堂分散零落,多已衰亡,所存者也半數式微,就說你們錦華山吧,原本是‘仁、義、禮、智、信’五個堂,如今便只獨存了義順堂這一支,這樣下去只怕不用百年,洪門二字便不復有人知了。”說著長嘆了一聲,拿眼看著秦朗,秦朗約略猜度,不動聲色的等他下文。
劉嘯天見秦朗不接口,干笑了兩聲續道:“我們石山主有志中興洪幫,但覺一人之力終是有限,秦大當家年輕有為,石山主有意與貴堂兩堂聯合,重建洪幫總堂,大家齊心合力,對洪門同袍們內外幫扶,做一番大事業,不知秦大當家意下如何?”
秦朗心下駭然,雖早知這世上多有狂妄之人,但這石大當家畢竟已是年過六旬之人,還能有如此志向不能不令人嘆服。眼見那劉五爺瞇著一雙醉眼似笑非笑看著自己,當下含笑推脫道:“堂上老爺子健在,敝堂的事,還由不得秦朗做主,此事且待秦朗回去稟明了老爺子再做答復吧。”
劉嘯天哈哈一笑:“大當家何必過謙,駱老爺子昔年確是一位英豪,但如今年事已高,老而昏憒,雄心不再,早已不理幫務多時,誰不知道現在的義順堂是秦大龍頭當家呢?何況駱老當家再有四個月就金盆洗手了,到時他還能管得什么?”
秦朗聽得他竟用“老而昏憒”四字來評價老爺子,心中立時大怒:“老爺子是我義順堂上下最尊重的人!莫說現在老爺子還在位,就算現在老爺子退了位,這樣的事秦朗也絕不敢自主,石大當家既有此心,還是親向老爺子征詢為是!”
劉嘯天微笑看他,舉杯慢悠悠的呷了一口:“早聽說秦大當家畏駱老爺子如畏貓之鼠,便算是現在已當家主了事,還是隨時會被老爺子拖翻了打板子的,最初我還不信,原來是真的啊!難怪秦大當家不敢擅專了,只不過大當家的真的甘心就這樣一直受人挾制不成?”
秦朗先聽他說起自己常受老爺子家法一事,臉上先是一紅,繼而聽他竟公然挑撥起自己與老爺子之間的關系了,不禁氣往上沖,不知他這樣做究竟有何目的,難道這致公堂竟然在打什么齷齪主意?一旁的站著的馮杰更有些沉不住氣了,只是這是老大幫中的事,他不敢插口,只聽秦朗冷然道:“秦朗自幼失怙,上無父母教誨,下無兄長提攜,老爺子對秦朗如嚴父教子、良師課徒,秦朗方得有今日,此恩此義,秦朗便是粉身碎骨也難報萬一,秦朗敬老爺子如師如父,老爺子若是有命,秦朗自不敢違,否則莫說是此等大事,便是一草一紙之事,沒老爺子的話兒秦朗也絕不敢自作主張,何況此事以貴堂的實力已足能辦到,義順堂不必來插一手了吧?秦朗也向無大志,如無老爺子的吩咐此事恕難從命。”
劉嘯天先是有些尷尬,繼而冷笑道:“這一番說辭慷慨激昂,只是這樣做作不知是給誰看呢?秦大當家對駱老當家這一片心倒是忠誠的很,但駱老爺子對你再好,他也是有子孫的人,難道秦大當家自問還親得過他的兒孫不成?怕不要是為人作嫁,白給人當了擋箭牌了吧。”
秦朗見他越說越不成話了,不禁變了臉色,猛然起身,四下抱了抱拳,冷冷的道:“秦朗多謝石大當家和諸位當家盛情款待,能參加這樣的洪門盛事,義順堂不勝榮幸,但今日秦朗已不勝酒力,先走一步了!”
劉嘯天見他真惱了,便嘿嘿笑著圓場道:“是劉某人失言了,給大當家的賠個不是吧。為劉某人一句醉話,秦大當家的中途離席,這不是打劉某人的臉嗎?大當家的就算不顧著劉某人,難道便不顧著同門的情份?今日之事,人都道是貴我兩堂聯手合辦的,大當家的這一去,敝堂如何下臺啊?”
秦朗壓著氣,想這畢竟是公中的事,雖見那劉嘯天皮笑肉不笑的惹人討厭,但人家畢竟道了歉,自己也不能太以為甚,失了風度,只得客套了兩句,耐著性子回到了席上,待得散席之后,回到酒店,立命猛鬼訂飛機票,決意第二日起身后便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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