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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1 / 3）

暗潮

原本陪康熙出巡在外的皇子們紛紛回返, 探視病重的王伯，杜荷等人也送去了減緩痛苦的藥方，但裕親王終究在六月二十左右, 病重難返。

康熙親自趕回探視兄弟，在裕親王身故后, 大為悲傷并命大阿哥到八阿哥為之穿孝。

每每想到這一點, 杜荷都覺得有些吊詭，大約康熙失去這個哥哥是真的很悲痛, 但是這樣繼任的裕親王保泰算什么呢？裕親王并不缺孝子。

更為對比鮮明的是, 恭親王常寧走得更早幾日, 卻全然沒有這樣的待遇。

截至這個時間, 康熙的親兄弟便走了個一干二凈。

但比起主理兩門喪事的兄弟們，杜荷這個生在局外之人, 更能靜下來思考微妙的情感變化。

原本康熙就是情感充沛之人, 如今同輩的兄弟皆故去，是否會有天不假年之感呢？她沒有活到老過，但是常常見到老年人和時代的格格不入，熟悉的時代和人物遠離他們而去, 會帶來孤獨遺世之感, 她覺得康熙這裏也難免有所感觸。

但她的兄弟們一無所覺, 還在各自唱著自己的大戲，也難怪將來會被老頭子看不順眼。

別的她尚且不能夠察覺, 但是現在拜訪四貝勒府的時候, 她不止一次聽說四哥人在前院接見門人策士, 這些人是為什么在出謀劃策, 不必多言。

就連向來有幾分謹慎的四哥都是如此，其余的人心浮動只會更烈。

沈默過后, 杜荷選擇更多的與姐妹們來往，玉錄玳如今已經恢覆，此時同樣上書表示哀悼，私下卻并沒有嗅到如今的風向轉變。

她免不了登門對玉錄玳提醒，以后t的動作要更為小心，少流露讓人誤會的意思。

“姐姐有什么不放心的！”產后略顯豐腴的玉錄玳神色清明，“我一向不參與那些事情，咱們自己的事你是清楚的。”

這說的是雜志與刊刻醫學知識一事。

玉錄玳生產并不順利，但好在培養的穩婆已經精通新法，生生挽救了回來，她坐完雙月子才勉強掙扎著起來料理舊事，從此對婦科醫學之事更為上心。

經此一事，玉錄玳心中信了幾分積福只說，再不提什么女子閨范，她也愿意把這件事做下去，用她本人的話說。

“這世上識字的女子才多少，就算是讀到了這些文章，也未必肯信，信了也未必能夠告知身邊不通文墨之人，在該排上用場時及時用上，我看還是要多多宣揚。”

她也的確是如此行事，京中刊發已經接近飽和，她便主動聯系了江南之地的書商，那邊向來富庶，兩代以來閨塾興盛，識字的女子遠比京城更多，且不缺乏才女，這些人在女眷裏甚至頗有影響力，詩詞唱和來往不在少數，若能夠幫她宣揚這些醫理，效果會好得多。

如今她已經和那邊的才女通上了信，她本就是極其有才情之人，相交之下并不露怯，因而十分順利。

杜荷也樂于見到妹妹恢覆精氣，別管是什么事，又愿意忙的就好，江南也很好，是她觸及不到的地方，能在這裏宣揚，對任務也是大好事，她只有支持的道理。

“可惜去年南巡你不能去，也不知下一次南巡是什么時候，許是能見到你那些筆友。”

“但愿如此。”玉錄玳嘆了一聲，她現在對出行都提不起興趣了。

接下來杜荷與她說起了印刷的事情，這時候出版業很容易被影響，難得她們這樣的背景不容易被挑毛病，便有人找了她們刊刻經典，考慮到效率，她想把印坊也挪到水邊去，因為是兩人共同的產業，這才有此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