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恪一走,謝栗飛快地掏出那包蛋黃酥,拿到談啟生面前,抓緊時(shí)間問罪:“你騙我!護(hù)士都給我說了,是你胖了,才不能吃的!你還哄著我給你買,萬一吃出毛病來了,我不就變成罪魁禍?zhǔn)琢藛幔俊?
談啟生哪想到護(hù)士們還能給謝栗說這些,十分懊惱:“你說這群護(hù)士怎么這么嘴碎,不是說病情是病人的**嗎?怎么逮著個(gè)人就往外說。”
謝栗沒好意思說是被誤認(rèn)成談啟生的兒子了,趕緊把話題搶過來:“我不能再給你買了,這包也不能給你了。你要還偷偷吃,我就把這件事告訴談恪!”
老爺子一聽隔三差五的甜嘴兒被取消了,臉都垮了,開始技術(shù)性賣慘:“你看我這天天被按在醫(yī)院里頭,家也不給回,哪都去不了。朋友同事一個(gè)都見不到,書也不讓多看,說是傷精力。你小陳阿姨也不愛和我說話,就喜歡看宮斗劇,我每天晚上八點(diǎn)還得跟著她看這妃子那娘娘,七八個(gè)女人搶一個(gè)男人,你說我多憋屈?好不容易有口喜歡吃的,又給我禁了。人活到這把歲數(shù),還有什么意思啊。”
謝栗起初聽得無動于衷,但聽談啟生說著說著,心里像被人按了一把,有點(diǎn)酸。他開口打斷談啟生:“你是不是就因?yàn)檫@個(gè),才不愿意去美國看病?你怕你去了美國,就是你一個(gè)人了?”
談啟生被他問得一下子沒音兒了,隔了好一會才說:“是啊。沒人陪就算了,萬一沒治好還死在外頭了呢?我想著我怎么著,好歹也死在自己的床上吧。”
謝栗還年輕,體會不了這種對身死異鄉(xiāng)的恐懼,但他能體會孤獨(dú)的滋味,沒一個(gè)人能說說話的滋味。
他沒法再趁機(jī)說出勸談啟生出國治病的話來。
倒是談啟生看出他情緒低落,反過來寬他的心:“嗐,就這么著吧。我就當(dāng)是還還兒女的債了。我就不信他們還能給我就地在國外埋咯。怎么都得給我弄回來吧,你說呢。”
謝栗沒話說,抓著那袋蛋黃酥塞進(jìn)書包里,不顧談啟生巴巴的眼神,就推門出去了。
謝栗一路上都抱著手機(jī),不知道在看什么,有點(diǎn)不太高興的樣子。以前他坐談恪的車,嘰嘰喳喳得像個(gè)廣播電臺,今天電臺休班了,一聲都不吭。
進(jìn)門了談恪才問他:“我爸是不是說你什么了?”
謝栗搖搖頭,說了句沒有,就抱著電腦鉆到書房里去了。
到了吃飯的時(shí)候謝栗才出來,談恪正在廚房里擺剛送過來的晚餐,他從外面趿拉著拖鞋,拖拖拉拉地走過來。
談恪頭也不回:“好好走路,這么走容易絆倒。”
小男生不吭聲,緊接著從后面抱住他的腰。
談恪這才覺得是真的有些不大對,放下手里的東西,擦擦手轉(zhuǎn)過身來,把謝栗摟進(jìn)懷里:“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謝栗把臉埋在他肩膀里,甕聲甕氣:“我覺得你爸爸不想去美國,可能是害怕一個(gè)人。我也覺得一個(gè)人去看病怪可憐的,你們都有自己的工作,也不能天天陪著。可是生病了的人總希望能和家人在一起吧。我查到紐約有家腫瘤診所,也很有名。”
他停了下來,似乎有些猶豫。但談恪抱著他的懷抱很溫暖,又讓他覺得也沒什么可不好意思地。
“要是能去那里,我也可以陪著他。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和我住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談啟生:我愿意
談恪:……哪里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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