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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朵（1 / 2）

第四朵

關(guān)于顧北時是方筱樂追求者這件事，是在方筱樂出事后才徹底坐實的，在這之前，顧北時不曾對她表露過什么，他在方筱樂面前充當(dāng)?shù)氖冀K是傾聽者角色，幫她分析狀況、為她出主意，方筱樂很信任他，把他看做同病相憐的戰(zhàn)友。

“同病相憐”的原因是顧北時心裏也有一個秘密，一個很喜歡的人，從高三覆讀開始。只是他從未對方筱□□露過這個人是誰，因為彼年的顧北時尚未來得及吐露心跡，方筱樂已經(jīng)愁眉苦臉地率先向他自曝了。

是大一剛?cè)雽W(xué)的國慶假期。

顧北時訂好了鮮花，準(zhǔn)備帶上它去方筱樂的學(xué)校表白。結(jié)果打電話跟她確認(rèn)在不在學(xué)校時顧北時嚇了一跳，電話裏的方筱樂正哭得稀裏嘩啦的，然后在顧北時的追問下，傷心欲絕地支支吾吾——

“我失戀了同桌……嗚嗚……喬牧嶼居然有女朋友了……”

那天嬌艷欲滴的紅玫瑰自然沒能送出去。

方筱樂不肯跟他見面，她表示自己要好好冷靜冷靜，哪裏都不想去。

顧北時很擔(dān)心她，趁亂用玩笑話試探她：“別哭了方筱樂，大不了將來嫁不出去我娶你唄，不會讓你剩下的。”

沒想到她哭得更大聲：“可是我又不喜歡你，還有同桌你怎么這么過分！我都這樣了你還詛咒我將來嫁不出去……”

喬牧嶼能清晰想象出方筱樂當(dāng)時的神態(tài)、語氣，以及憤憤的小情緒。

這些陳年舊事都是顧北時講給他聽的，在方筱樂第一次被下病危通知的手術(shù)室門外。

顧北時紅著眼流著淚跟他說，喬牧嶼，我這輩子最他媽后悔的就是沒阻止方筱樂對你執(zhí)迷不悟。

喬牧嶼沒還手，任由顧北時將他打得口鼻流血。

而后兩個男人背靠墻壁癱坐在地上，一起祈禱手術(shù)室裏的方筱樂平安無事，接著顧北時便對他講了許多連方筱樂都一無所知的秘密。

顧北時說，如果能重來，他絕不會再選擇放手。

如果能重來。

喬牧嶼盯著自己握緊又松開、松開又握緊的指節(jié)出神。

室內(nèi)異常安靜，喬墨懷父子二人甚至能聽見各自的呼吸聲，氣氛突兀地壓抑著，猶如一根拉滿弦的弓，緊繃到隨時都有斷裂的危險。

直到林嵐從裏間病房出來，她看見丈夫兒子齊齊并肩坐在沙發(fā)上，一個在看手機，另一個似乎在看手，互不打擾的和諧中透著明顯的疏離。

“你們兩個干嘛呢？”

喬墨懷撐著沙發(fā)扶手站起來，打起精神：“沒干嘛，剛才跟兒子聊聊天。你給筱樂換好衣服了？護工照顧的怎么樣？”

林嵐也走過來，舒口氣坐下：“嗯都換好了，照顧挺精細的，我看身上皮膚都給涂的很滋潤，香噴噴，筱樂氣色也不錯。”

這是唯一感到一點欣慰的事，喬墨懷點點頭：“那就好。”

望著仍然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的兒子，林嵐對丈夫使了個“出去待會兒”的眼色。喬墨懷心領(lǐng)神會，幾不可聞地輕嘆一聲t，隨即配合地道：“我出去抽支煙，一會兒你下來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少抽幾顆。”

喬墨懷背著手出門去了，聽見妻子的叮囑，沒回頭抬手?jǐn)[了擺。

套房外間又只剩下兩個人，林嵐挨著喬牧嶼坐下，從她的角度望過去，他的側(cè)臉瘦削得棱角過于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