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九朵
大概, 是因為黑夜最容易調(diào)動感性情緒吧，許多浪漫回憶都發(fā)生在夜色下。
方筱樂訝異地看向他，喃喃開口：“是你放的？為了我？”
提問的語氣和表情有點難以置信的呆傻。
她是在感動么？
喬牧嶼有點悵然, 又有點心酸，一場煙花而已, 竟然也讓她等了這么多年。
“方筱樂, 你還記不記得，去年新年我們一起守歲，在露臺上看煙花？”
她楞了楞，接著眨一眨眼，表情有點小心翼翼：“記得。”
“那還記不記得，當時我們聊的話？”
喬牧嶼溫柔地註視著她。雖然這樣問, 他卻并未抱有希望, 她又怎么會真的記得呢。
不知道他干嘛會忽然提起這個，本想敷衍回答, 可是想到那天, 是她自己主動提出，希望他們兩個從今以后能越來越坦誠，好好相處。
就像那些可以無話不談、彼此關心的兄妹一樣。
“你當我失憶了嗎？當然記得。”
方筱樂想了想，仰頭看向虛空，那些轉(zhuǎn)瞬即散的美麗煙火仍在大片大片地盛開, 她忽然就釋然了許多事，為他，也為自己。
“你打算和沈小姐結(jié)婚, 可是爸媽想讓你娶別人, 結(jié)果你們不歡而散，大半夜的你要開車走, 許阿姨攔著不讓，她說要走明天天亮再走，今晚一家人要坐在一起平平安安的守歲。”
“后來呢？”見她停了下來，喬牧嶼機械地問出口。
“后來？后來我就帶著很多吃的去露臺打算安慰你啊，結(jié)果你居然覺得我在幸災樂禍，認為我是爸媽的間諜，還讓我找機會滲透給爸媽，娶誰都可以，但是除了你想娶的人，娶誰都是假結(jié)婚。”
果然還是這樣，喬牧嶼黯然苦笑。
“就說你過分不過分？”方筱樂側(cè)目瞪他一眼，表情雖然氣鼓鼓的，心裏卻并沒有真的生氣：“我之前雖然也不怎么喜歡沈小姐，但是我可從來沒跟爸媽說過任何沈小姐的壞話，而且每回媽媽提到她的時候我還幫你們說好話呢！”
“你不喜歡她？為什么？她做過什么傷害你的事么？”
喬牧嶼看著她的嘴巴一張一翕，很想就這么不管不顧地吻上去。
他記得方筱樂有多喜歡他的吻與碰觸，那時的她就像是開在驕陽下的粉色百合花，芬芳瀲滟，每每令他在回憶裏欲罷不能。
如果此刻糾正她的錯誤記憶，如果現(xiàn)在告知她所以真相，自己會得到她的原諒嗎？
“那當然沒有，”方筱樂嘿嘿笑出聲了：“大概……就像愛屋及烏？因為那時候跟你關系不好，所以連帶著對你女朋友也喜歡不起來？”
喬牧嶼沒說話，只定定地看著她的側(cè)臉。
“可是你仔細回憶看看，我這個妹妹對你挺不錯的，你們第一回分手，我還逃寢去酒吧安慰你呢，哼，是你不懂珍惜。”
說著，她兩手向后拄在坐墊上，下面的沙灘過于柔軟，方筱樂差點撲個空，喬牧嶼及時伸手扶助她。想到她這樣坐久會累，他直接又往方筱樂身邊挪挪，然后將人往自己身上一帶，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
她掙扎著要起來，又被喬牧嶼伸手輕輕按下。
“這樣會舒服一點。”
“喔……是，舒服多了。”
煙火的繽紛掩去他臉上的疑紅，也隱去她面頰的緋色。
“方筱樂。”
“干嘛？”
他低低沈沈地繼續(xù)說話：“我們把去年新年時發(fā)生的一切都忘了吧，把今晚當成去年的守歲日，我們在露臺上什么都沒說，只是一起看煙花。”
我也沒有愚蠢自私地提出假結(jié)婚，更沒有在后來說好一起試禮服的日子將你放下。
在大雨傾盆雷聲陣陣的夜晚攬你入懷，陪你做喜歡的事，每一天下班都準時回家。
方筱樂靠著他的肩膀，輕聲寬慰：“既然如此，那就忘了吧，還有從前的那些不愉快。以后我們肯定都會如愿以償。”
“你有什么愿望？”
她有什么愿望？
方筱樂忽然坐直身體，興沖沖地：“我們可以對著煙花許愿啊，一定會實現(xiàn)的，快快快！”
喬牧嶼來不及說笑，她已經(jīng)雙手十指交握成拳，擱在下巴上許愿。
“我希望爸爸媽媽身體健康，永遠開心，永遠平安。”
“我希望方筱樂能盡快恢覆走路，然后回學校上班，每天都跟孩子們在一起。”
他正要開口揶揄，卻又聽見方筱樂虔誠說道——
“我希望，喬牧嶼先生能遇到更好的姑娘，早日走出情傷，戀愛結(jié)婚生子一條龍，讓爸媽有孫子孫女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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