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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假村經理辦公室，喬牧嶼坐在沙發上。

沈羽慈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張臉，漠然、沈冷，透著耐心耗盡的煩躁。

門一關上，他便開門見山。

“說說看，你到底想得到什么。”

她走到辦公桌前，在轉椅裏坐下，并沒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訕笑著問他：“聽說你一直不在度假村，現在回來了？”

喬牧嶼目光凌厲地回視：“一直就在，至于有人這樣告訴你，你該清楚出發點是為了顧及你的面子。”

“我的面子？”沈羽慈更深地彎起唇來：“請問，我在你這裏，還有面子嗎？”

“從你想單獨約方筱樂見面開始，我們就只是陌生人。”

很好，到底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這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給她的回答。

沈羽慈笑得哽咽：“還記不記得，曾經你有多討厭她？你說她笨的出奇，但是你爸媽卻偏偏格外疼愛她，你說她是真的命好，即使不是你爸媽親生的，在家裏卻比你這個親生的還要吃香。”

“你還說，將來要想辦法先讓她嫁出去，等你爸媽有了孫子抱，就不會催你結婚了。”

“夠了。”喬牧嶼站了起來。

“不夠！”沈羽慈赫然起身，眼底的不甘與怨懟終于得以發洩：“那時我們都只有二十出頭，我理解你不愿太早結婚的想法，可是你理解我嗎？你知道我想去追求自由和自我的想法都不是真心的嗎？可是我沒有選擇！一個一無所有的我在你的家人看來根本不配跟你在一起。”

她的眼淚奪眶而出：“我只是想堂堂正正站到你身邊去，我只是想得到認可，這些年我一直努力一直拼盡全力，卻只換來這樣的下場，憑什么方筱樂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喬牧嶼你告訴我，我該甘心嗎？”

是真的沒有再浪費精力的必要了，喬牧嶼覺得她偏執得快瘋了。

他冷冷開口：“知道么？人最怕不識好歹，這一點我深有體會。所以奉勸你一句，珍惜當下的一切，在你擁有這些的時候也別忘記感恩，畢竟靠你自己的話，能不能有今天的成績，你應該心知肚明。”

他的神色變得陰鷙發狠：“不要再妄圖做愚蠢的事，你或許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我。”

她微微怔住，有些難以置信：“喬牧嶼，你現在是在威脅我嗎？”

喬牧嶼也走到辦公桌前，與沈羽慈只一桌之隔。

“還要我說得更清楚么？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更不要再聯系方筱樂，她是我的底線。好好過你的日子，不要等到一切都化為泡影的時候才知道后悔，更不要把自己偽裝成純情的受害者，謊言說多少遍仍然是謊言，即便連自己都騙了，也終究不是真的。”

她漸漸冷靜下來。

“你想說什么？”

此時此刻，他覺得這樣的沈羽慈可笑又可憐。

“活得真實一點，何必把自己的野心和感情扯上關系呢？你是怎么去的國外我一清二楚，你該感謝給你錢還幫你搭線的人，是她幫你實現了野心，不然的話，當年我們也同樣會分手。我不是多傳統的人，但是沒那么喜歡的人，我也不想碰，因為不想欠這種債。”

“至于你在國外的那些年裏又談過幾段，想必你也不會這么快就忘記。”

喬牧嶼放緩了語速，兩手撐在桌沿，克制自己不去想方筱樂差一點受到的傷害：“這是我最后的容忍，沈羽慈，你都聽清楚了么？”

*

“她說我似乎忘記了一些事，你幫我想想，我還忘記什么了啊？”

方筱樂靠著軟墊，皺眉冥思苦想。

喬牧嶼實在心驚膽戰，這他媽差點就前功盡棄，當初就不該同意沈羽慈團隊進度假村工作。他想著幫故人一把，故人卻只想毀了他來之不易的幸福。

晦氣。

“你聽她亂說，別瞎想，盛淮和專家們不都說你恢覆得不錯，”喬牧嶼謹小慎微地勸：“就算真忘了什么，那也需要一點點暴露出來。”

方筱樂點點頭，面色凝重且認真：“嗯，我也這么覺得，都怪你惹出風流債，還把人家拉黑，要是真不打算再續前緣，那明明白白說清楚就好了呀，又吊著又疏遠，把她惹毛了吧。”

“我惹出的風流債？”

喬牧嶼深深覺得自己應該改名叫喬竇娥：“我早就說的非常明白，也沒吊著任何人。”

“哼，你犟什么嘴，那她怎么沒跟我同桌糾纏不清呢？我同桌不是也喜歡過她？必定是你當斷不斷。”

“……方、筱、樂！”喬牧嶼磨著后牙槽，簡直氣得要死，差點就對著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狠狠咬上去。

“你能不能講講道理，別什么事都怪在我頭上。我們才是最親的一家人，你替她說什么話？虧得我日日夜夜光圍著你轉，就這下場？”

聽著如此委屈的申辯，方筱樂眨巴眨巴眼睛，也覺得自己似乎有點過分了。

“開個玩笑嘛，我近來恢覆得如此之快，你居功至偉呀。”

方筱樂伸出手去，重重拍按在喬牧嶼手背上，另一只手則拍拍自己的胸脯，正式承諾——

“你放心，等我能走了，一定不會虧待你，我會好好報恩的！以后不管你娶誰進咱家，那嫂子都是我至親至愛的人，而且爸媽那邊你絕對不用擔心，我肯定跟你一伙，你喜歡誰就娶誰，將來你們生了寶寶不想帶就盡管交給我，我最喜歡孩子了！”

喬牧嶼騰地站起來，氣得脖根都紅了。

他伸手抓起毯子直接蓋到方筱樂腦袋上，把她整個人隱藏起來。

“干t嘛呀。”

方筱樂甕聲甕氣地叫一聲，接著扒下毯子，笑瞇瞇繼續：“我還沒說完吶，要是你們不打算要孩子也沒關系，我孩子就是你們孩子，會一起給你們養老送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