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藥時,江瀟瀟手都在抖,不敢觸碰她身上鮮紅刺目的傷痕。
“快啊瀟瀟?!绷栌裰ε吭诖查缴希叽俚溃暗群镁昧耍L吹得我涼颼颼的。”
“我……我怕你會疼。”江瀟瀟將藥瓶捏得溫熱。
“我不疼,這點小傷,你快點?!彼镒∫豢跉?,長痛不如短痛。
上好藥后,江瀟瀟給她塞了個暖融融的湯婆子放進被窩,“你歇息罷,你的傷還未好,我?guī)л照嫒?。?
凌玉枝忽然想起她從前說過的話,她讓她相信她,她也可以做很多事。
于是將臉枕在枕頭上笑吟吟地看著她,“好啊,那我正好偷懶睡個覺。你照顧好菡真,她悲傷過度,心緒一直不穩(wěn)定。今日午時正刻,城郊蓮霧山,田園別院外,你們在路上等便可。一炷香之后城中會有官兵過來,等人來了你們即刻就走,莫要教人看見?!?
“我記住了?!苯瓰t瀟一早便準備好,已是胸有成竹,“我去借了一匹馬來,我們可以騎馬前去。”
“好,小心點?!绷栌裰﹄m面上隨和從容,卻不免心陷擔憂。
她與溫樂衍商議的這個局,布了這幾日,成敗便在今日之間。
正值凜冬,蓮霧山芳草衰敗,無早春時茂密蔥郁之景,寒風不留余力地侵襲著這座山頭。
細雨飄散,冷風刮人肌骨,一匹駿馬濺起泥水,女子緊扯韁繩,馬立即止蹄嘶鳴,停在山間寬道裏。
“菡真,冷不冷?”江瀟瀟牽她下馬,裹緊身上的厚衣,牙關(guān)都不禁打顫。
“不冷?!笨耧L將賀菡真白皙的t面頰吹的通紅,“瀟瀟,你好厲害?!?
話語一落,眼中又恢覆平靜與幽深。
江瀟瀟抿唇淡笑:“回頭我教你騎馬。”
山路盡頭處,溫遠不明所以地被人帶出來。冷風吹面,他打著寒顫,心中越發(fā)不爽,“我們……我們?nèi)ツ陌?,我哥哥呢?他不來嗎??
“公子一路往前便會有馬車來接您。”
“那你們不護送我去嗎?”他看著身后之人止步不前,也軟慫地停下腳步。
“這并非我等的職責,小人告辭?!毖粤T,一行護衛(wèi)策馬離去。
溫遠含恨怒罵幾聲,山頭風聲蓋耳,他漫無目的,只能一路向前走。走過狹隘的水流小徑,撥開蓋過腳踝的野草,一條寬闊石路便橫現(xiàn)眼前。
他累的氣喘吁吁,衣服被枯枝劃破了幾道口子。望見路時,激動之下踩到一塊凸石,冷不防崴到了腳踝,他坐下放聲咒罵:“疼死了,也不知是在搞什么名堂?”
空谷荒山間,遠處只有兩人一馬立在路中。
他看清那兩位女子身影的同時,對方也在朝他走來。
他起初不以為意,看見江瀟瀟時目露狠光。直到看清賀菡真從袖中拿出一把短柄匕首,才慌作一團,放聲叫喊。
“你們想做什么?”腳踝傳來的疼痛讓他挪動不了一步,只能坐在原地驚恐喊叫。
寒風揚起賀菡真的發(fā)絲,心中的恨意在這一刻化為洶涌風聲,她正迎著耳邊怒濤,一步步朝他走近。
溫遠抵足后退:“你想做什么?”
她滿心刺痛,通紅的眼尾困不住淚水,“你是錦衣玉食的富家公子,我們只是一介普通百姓,可能對你而言,我們什么都不算。但我只有我弟弟一個親人,他對我來說,是這個世上最重要的人?!?
“你為何要這么做?為何不肯放過他?”她發(fā)了瘋般對他拳打腳踢,可惜她用盡全力,都不能讓他嘗到一鳴所受的一絲痛楚。
“是你們,你們看我的笑話!”溫遠以為她一個弱女子,充其量只是拿刀作勢,決計不敢傷人,“我受過的奇恥大辱,通通都要在他身上討回來。你們是不算什么,就算你們千方百計抓到我,官府那幫人也不敢動我,如今我已是自由之身?!?
他嘲諷相視:“只盼天涯海角,到時還能重逢啊。”
江瀟瀟一腔憤意翻騰,死死握緊雙拳。
賀菡真揮刀,毫不猶豫地向他臂膀處刺下兩刀。
白衣頓時被鮮血染紅一片,溫遠雙眼一翻,疼得只剩哀呼。
“救命啊,救命啊,殺人了,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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