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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辭青山(一)（3 / 4）

凌玉枝說她想到了辦法混出城，當(dāng)即便翻箱倒柜找出了一籮筐t胭脂水粉，還遣人出去買了許多盒顏色各異的姑娘家上裝用的脂粉。

溫樂衍看不出她想做什么，只能囑咐她們藏好，這幾日切莫回住處與酒樓。

第二日一早，溫迎收到自家小廝來報，說老爺今晨突然昏倒，如今還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她心頭猛然一惴，打翻了桌上的粥碗，燙的手背一片生紅，當(dāng)即便要出宮回府看望父親。

傅長璟于情于理都不能阻攔她，只好即刻備好寬敞舒適的轎攆送她出宮。

正值宵云司與禁軍換職，防衛(wèi)疏松，裴諳棠準(zhǔn)時與周祁雙互換衣裝，成功逃出殿外，來到神武門附近。

禁軍人心散亂，溫樂衍自然也買通了幾個身手還算不錯之人，蹲守在神武門附近偽裝刺客要行刺熙王妃。

這幾人故意鬧出混亂，盡數(shù)引走了傅長璟派來保護(hù)溫迎的護(hù)衛(wèi)。

“抓刺客，抓刺客！”

護(hù)衛(wèi)追隨黑影走后，便只剩溫迎身邊的婢女立于轎邊，裴諳棠如計劃般乘上轎攆，出了宮門。

“姐姐受苦了?！迸嶂O棠見她時，她清瘦了許多，已不同往日那般神采飛揚，氣色紅潤。

溫迎冷靜搖頭，“我做不了什么，只能靠你們。外面都是傅長璟的人，我只能在溫府落轎，到時候你即刻去北城門，阿衍他們會在那等你?！?

“好。”

轎攆穩(wěn)穩(wěn)落于溫府，待轎邊的侍從護(hù)衛(wèi)皆跟著溫迎入府后，裴諳棠張望無人后迅捷翻身下轎，疾奔向城門。

城門人群熙攘，進(jìn)出百姓通通靠邊排起了長隊，巡查官兵比平時多設(shè)了兩倍，正一一盤查進(jìn)出的百姓，尤其是出城之人，混身皆要上下嚴(yán)加搜查。

“站住，包袱裏是什么？”

“官爺，幾件寒衣，幾件寒衣?！?

“解開看看！”

那男子只好畢恭畢敬地解開包袱，遵照命令將衣裳一件件抖散開來，待確認(rèn)衣物中并未夾藏攜帶其他物件后，官兵才擺擺手，令人放行。

裴諳棠站于一旁，目光卻眺望宮門，期待看見與他約定好了的周祁雙，可始終不見熟悉的身影出來。

肩頭突然被手掌輕覆，溫樂衍拉著他，“快走。”

任憑當(dāng)初持刀相向，可他們之間只需一個眼神，一句話語便能化解種種，誰都未提往事。

裴諳棠仍不肯移開視線，“助我出宮之人，會在此處與我匯合。”

“他死了?！睖貥费苌騿〉?。

裴諳棠雙眸生紅，顫抖問出：“什么？”

溫樂衍偏過頭，話有不忍，“我比你們的轎攆后一步出宮，那位姓周的禁軍護(hù)衛(wèi)應(yīng)是為了掩護(hù)我們，前去刺殺傅長璟，被宵云司的人當(dāng)場射殺。眼下宮中大亂，他們暫時不會發(fā)現(xiàn)你不見了?！?

裴諳棠凝神，胸膛熱意起伏，眼尾的猩紅漸漸為刺骨利刃。

“走罷，走罷……”溫樂衍拉著他，“沒有人該白白犧牲?！?

所有人的犧牲都是為了讓活著的人去成就他們的心愿，那么活著的人便不該沈于傷痛，更要義無反顧地一往無前。

唯有這樣，他們才不會白白地死去。

裴諳棠握緊雙拳，跟隨他的腳步，將遍地的污濁水洼踏與腳下。

此處是一方小院，乃是杜冠清在燕京的安身之所，雖狹小偏僻但整潔有序，屋裏屋外一塵不染。

齊覆與妻子住在齊秋白安置的宅子裏，人多過于引人註目，以防萬一，杜冠清便邀請凌玉枝她們暫躲到他家中。

凌玉枝早在門外相迎，看到人來時，她提起裙角疾奔上前，與來人撞了滿懷。

她緊緊環(huán)抱裴諳棠，問道：“想我嗎？”

裴諳棠在她嘴角落下一吻，脫口而出，“想?！?

“我們先見一面，剩下的思念，留到下次。”她拉著人進(jìn)屋，迅速抽離瘋漲的思念中，“快，先換上這身衣裳?！?

她一早便備了一件尋常書生穿著的月白衣袍與一件褐黃色粗布裝。將月白衣裳塞給裴諳棠后，再將另一件遞給溫樂衍，“你也去換。”

待二人換好衣裳，她再依次給他們上妝。

裴諳棠坐著不動，乖乖任她左右其手，“阿枝要給我化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