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恪聽他如此大力推銷自己,低笑道:“也行。”
“遺棄小狗是重罪,”池燦抬頭看向店面門外背光站著的李景恪,鄭重其事地笑著說,“哥哥,新年快樂。”
池燦看見李景恪說話時的口型,耳邊傳來磁性溫和的聲音,明明也是相同簡單的一句話,令人在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里無端端心動。
李景恪說:“新年快樂,池燦。”
第56章一場感冒
他們的這個新一年,并不是因為嶄新的一年來到就徹底脫胎換骨,與從前種種有著多么大的分別。但似乎因為彼此格外多說過一句“新年快樂”,當(dāng)不愿發(fā)生、悲慟難過的事情發(fā)生時,不用再在暗夜行路的幽深里,獨自面對虛空久久彷徨。
阿奶撐到了這一年的立夏前夕,七十從心所欲不逾矩,她最后的光陰里在家門前看山看水,看得見點蒼山上雪線上移,飛鳥掠過,是萬物蘇醒的明媚季節(jié)。
喪葬按白族習(xí)俗,老人去世照“白喜事”辦,盡管家中親人子嗣不多,殺豬宰羊宴請賓客不能免。
雖然大部分葬儀流程都是李景恪提前安排好的,但李景恪全程只作為非親屬關(guān)系的吊唁人出現(xiàn),否則不合規(guī)矩,也違背逝者生前遺愿。
許如桔分身乏術(shù),甚至來不及悲痛欲絕地憂思太多,主持大局的事還得自己來做。從送終守靈、超度亡靈到出殯安葬的那段時間,陸陸續(xù)續(xù)還來了許如桔之前的很多學(xué)生,也算某種難得的慰藉。
最后還是妥當(dāng)?shù)脑诖謇锖唵无k完了。
距離出殯日那天過去已經(jīng)半月有余,日子終究要步入正軌。
池燦那天跟李景恪一起去過靈堂吊唁,感覺人就像一縷輕煙,離開的時候怎么樣伸手抓也是抓不住的。可是在肉體消亡之前,靈魂的隔閡好像更早一步,也更叫人無力。因為不是好孩子所以會被拒之門外。因為無所歸依所以更變不成一個好孩子。然而池燦無法完全貼近李景恪的人生,無從得知李景恪全部的心情,李景恪高大挺拔而忽然顯得消瘦的身軀屹立在那里,平靜默然,猶如一道孤峭的山峰。
老天爺好像真的不太公平,讓有的人生來就應(yīng)有盡有而學(xué)不會珍惜,卻讓有的人千辛萬苦得到為數(shù)不多的一點,也總是輕易不斷地失去。
夏天正攜著猛烈的陽光到來,池燦已經(jīng)換上了最后一個夏季的短袖校服,而連冬天都常常穿得不多的李景恪,竟然少見的患上了一場感冒。
感冒不是什么大事,可在這個特殊又不特殊的節(jié)點,李景恪感冒放到池燦眼里變得非同小可。
池燦自己很久都沒有再感冒過,家里不剩什么藥,他掏出最后一顆藥丸遞給李景恪的時候,問過要不要去買。
但李景恪本就從不把這些小病小痛當(dāng)回事,只隨意說過兩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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