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累了。
人的一生,為什么要這么累。
“媽媽。”
“林舒。”
“小舒。”
在夢里,我來來回回聽到這三種聲音。
他們都在喊我。
為蔣元一發(fā)瘋時,我竟然把小棗給忘了,真的是罪無可恕。
想到小棗,我又難受起來。
我不該再睡了,我睡了這么久,他該難受了。
轉(zhuǎn)瞬,我便真的醒了,從真實得不像話的夢里。
我睜開眼,看到熟悉的床頭燈,看到對墻掛著的現(xiàn)代派畫作。
是陸時的房間。
所以在那場我想淹死自己的雨里,拉我出來的是陸時。
這一認(rèn)知,讓我不恨陸時了。
之前他再羞辱我,我也有主動勾引的意思——為了蔣元一。
他的反復(fù)無常、他綁了小棗脅迫我……的確是可憎。
可是,這一次是他把我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的。
那個視頻對我刺激太大,當(dāng)時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
如果陸時不來,我不會離開墓園。
我會死在墓園。
那樣,我就殘忍地獨自留小棗在人世。
不可以。
我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窗簾被拉得嚴(yán)實,外面一絲光都透不進來。也有可能,現(xiàn)在是晚上。只是我不知道,是我暈倒的晚上,還是過了幾天的晚上。
下意識地摸索床頭柜,翻找抽屜,我沒有找到我的手機。
想要起來,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沒什么力氣。
我全身都跟火爐似的——應(yīng)該是發(fā)燒了。
“陸……時。”我啞著嗓子,喊這個男人的名字。
回答我的,是四周的寂靜。
在我嘗試開口第二次之前,臥室的門被打開,嵌在天花板的燈同時亮起。
我小幅度偏頭,看到反手合上門,快步走到床邊的陸時。
“醒了?”
我點點頭。
他走到我跟前,將我扶起,“還好嗎?”
我說:“我睡了多久?”
“一兩個小時。”他說,“吃點東西,再吃藥,可以嗎?”
可以嗎?
有朝一日,陸時居然會用溫和的語氣征詢我的意見。
我可能在做夢。
渾身上下、牽動骨骼的痛卻在提醒我——這一切都是真的。林舒,你已經(jīng)醒了。
我吃力地靠在床頭,“好。”
夢十分冗長,長到我以為,我昏睡了好幾天。結(jié)果,不過是一兩個小時。難怪我身體還那么難受,都沒恢復(fù)過來。
“陸時,謝謝你。”我低聲說著。
他一如既往地淡漠,起身出門。
關(guān)上門響起,我仍然壓抑不住內(nèi)心深處的低落。
我愛了多年的男人,其實愛著林念瑤。
這給我的打擊,短時間無法消除。
我有小棗,我要活著。
可我的不快樂,我掩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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