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噩夢
賀鶴將此次混元境一行當做一次愉快的履行,雖然沒能按照預定計劃將秦邈給殺了,但卻收獲了意外之喜,而秘境之行也能作為她提升修煉速度的托詞。
她幫著龍瑞清將錢大妮送去了扶柳峰,祝云祝雨的拜師儀式又定在兩日后,接下來似乎沒什么事能讓外界來打擾她了,賀鶴這才將自己鎖進了房中。
在秘境中重得龍皮是她始料未及,雖說那件衣服是從她身上剝下制成的,但分離這么多年,又被疑心深重的那個人暗暗施加了許多手段,眼下也不可能原模原樣地簡單貼合回去。賀鶴死前怨念深重,經(jīng)過這么多年靈衣依舊沒有認主,若非如此,想來也難以將它從那個人身上扒下來。
在門上布下一個提醒來人的小法術,以免自己在融合的過程中過于沈迷被人撞見,又給房中隔絕靈力外溢的法陣好好加固了一番,賀鶴才安心地在榻上盤膝而坐。
少女身上那件玉蒼山長老弟子的緋紅衣袍宛如紅蝶破繭一般變化,只不過卻翻折出黑金的本相來。賀鶴此前第一次與它相融之時分明已經(jīng)將其變作合身的尺寸,眼下竟然又變得過于寬闊起來。
賀鶴的皮被那賊人改制成一件黑色繡金線圓領長袍,為了合他自己的身,制成了成年男子的樣式。當日賀鶴在壺中空間重獲它之時便察覺到了這原本是自己身上一部分的東西因為摻雜了異物,而難以與她眼下的身體完全貼合。
賀鶴難以迅速將其融合,于是便先建立粗淺的聯(lián)系,接著讓其變成了緋色長袍的模樣,等到回到安全且不會有人打擾的地方再徐徐圖之。
少女閉目凝神,抱元歸一,體內的靈力凝聚成一個旋渦,在胸腹的位置緩緩旋轉著。若是讓向時雁或槐葉這些熟悉她靈力潮汐的人看見了,一定大吃一驚。
不要說煉氣,便是尋常的筑基修士體內靈力量也達不到這種程度,一般修士要在結丹之后吸收的靈氣才會經(jīng)由金丹過濾,提煉成給人以“液態(tài)”感的狀態(tài)。可是賀鶴體內靈力卻非同一般的凝實,幾乎是固態(tài)模樣,填充進她胸腔中的某個活動生物的體內。
細長的生物在她身體裏扭動了一下,好像將要破殼而出的小蛇,少女平日裏靈動的臉龐僵硬下來,她的身軀好像人偶斷了線,上一秒還盤膝正坐,下一秒?yún)s突然全身脫力倒在了榻上。
身上的黑金廣袖長袍宛如活物般抖動了一下,接著慢慢縮小,變作與賀鶴的人身相合的模樣,又詭異地鉆進了她的皮膚中,糾纏上人類外皮之下的本體。少女失神地倒在被褥中,不著寸縷,蒼白貧瘠的身體同常人相比有些病態(tài),看起來脆弱又莫名帶著一些詭異的綺麗。
胸腔中的本體翻動了一下,擠壓著她可見肋骨輪廓的纖瘦胸膛擴張,隱隱可見青色血管的皮膚之下好像有什么東西游過一般無意間起伏了一下,又牽動著肌肉導致人身的喉嚨裏發(fā)出了奇怪的聲音,漂亮的眼睛半睜半閉,甚是無神。
如此怪異恐怖的場面,要是讓人看見了恐怕賀鶴那張嘴再靈巧也難以辯駁。
胸腔中的生物慢慢安靜了下來,方才有一瞬間紛亂的靈力也緩緩沈寂。
在賀鶴的有意控制下,她的靈力增長一直保持著緩慢的速度,但受到向時雁安置在她身上的那部分神魂的影響仍舊恢覆到了一個十分恐怖的程度。可是她體內并沒有妖丹,既無法安放這些靈力,也沒地方釋放,只能將它們壓縮在本體之中,積累得越來越多,尤其是龍皮回歸以后,她壓制得便有些辛苦了。
半晌,“死尸”一般的女孩才動了下指尖,睜開了疲憊的雙眼。
賀鶴咳嗽了兩聲,撐著床沿坐起來,從皮膚上憑空浮現(xiàn)的寢衣遮住了蒼白的人體。察覺到體內靈力已經(jīng)恢覆得過了頭,她嘆了口氣,看來是該尋個理由回九鞍峰一趟了。
她扯了被子來縮進去,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方才的融合對她神識消耗嚴重,雖然有向時雁的神魂補足一些,但缺口仍然存在,這樣疲憊的感覺,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
賀鶴蜷縮著睡著了,手中還攥著被子的一角,半張臉縮在被子下面,睡顏竟真有種符合外表的柔弱與安詳。
不算意識未覺醒、作為林盼娣生活的那段時間,賀鶴已經(jīng)許久未休眠過了,她平日躺在床上只是假寐,實際上體內靈力還在運行著,只不過是為了抑制體內的潮汐,而非提煉吸收靈氣。
出乎某些人的意料,令萬獸臣服,天下獨尊的龍族在幼生期卻出奇的脆弱。賀鶴剛破殼的時候,即便已經(jīng)被天靈根的化神修士餵養(yǎng)了將近百年的無屬性精純靈力,仍舊像條呆笨的小蛇一般,將將有女人青蔥般一指粗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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