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15兩支軍隊（2）
“啊哈！”阿諾德在他背上小聲說，“想不到您還會這么跟您的好弟兄說話。他們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哦？”
米哈伊爾問：“您縱火燒掉黎明修道院的時候考慮過這個嗎？”
“有。”阿諾德說，“我想您說的是齊格弗裏德聯(lián)邦灰狼省的黎明修道院。我用我父親的名字，羅貝托·愛德華茲在那裏住了三年，是身份暴露最快的一次。羅貝托是一位帶著家族財寶逃亡至灰狼省的落魄貴族，抽劣質(zhì)的煙草，喜歡純潔天真的小女孩，不虔誠但經(jīng)常上修道院義診，因為他喜歡看那些女孩唱圣歌；但是只要修道院私下調(diào)查，會發(fā)現(xiàn)他是一個在診所地下室儲藏了大量煉金工具的黑巫師，所有的金子都是他用黑魔法煉成的，正因此他不敢亂花錢。
“聯(lián)邦的修道院實行長老制，每位神父都向我進獻過少女，我把她們送給坎迪·凱恩，轉(zhuǎn)頭給修道院送去大筆金錢。終于，不，很快，他們?nèi)滩蛔×耍瑧棻钜蛊崎T而入帶走了我，我答應(yīng)在修道院裏為他們煉一筆前所未有的震撼全世界的財富，但所需的原料太過驚人，實際上也很廉價——一百名最荒淫無度的貴族，他們的貪婪是最好的召喚魔鬼的香，當(dāng)然，他們身體裏的油脂也是不錯的燃料——，所以在場的只能是內(nèi)部人員。
“我演示了幾場小型‘煉金術(shù)’，對吸血鬼來說很簡單：我預(yù)先在要求的那間地下室裏藏好了金子。于是他們就相信了，連衛(wèi)兵都遣散了，因為‘羅貝托’早就被黑魔法掏空了身體，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走兩步都會咳血。
“‘羅貝托’逃得很順利，因為我燒死了所有人，如果您的弟兄們足夠誠實，報告中應(yīng)當(dāng)提到大長老被釘在十字架上豎在庭院裏，其他人被砍斷了腿丟在他身邊，死前還努力地企圖用手爬出火堆。”
阿諾德快樂的聲音乘著風(fēng)在米哈伊爾身后非常遙遠的地方回響，米哈伊爾竟然認真地問：“所以，當(dāng)時所有無辜者都不在場。”
“放跑了好幾個人渣，其中有一個是葉甫根尼的馬車夫，我出城后恰好遇到，把他殺了。”
“您真是位義人。”
米哈伊爾突如其來的讚美讓阿諾德沈默了許久。說得好像一切都沒發(fā)生，米哈伊爾在查萊克讚美為窮人看診的阿諾德醫(yī)生。
阿諾德想了想，背對著米哈伊爾，嗓音平緩了下去，仿佛認真地疲憊并迷茫起來：
“我燒死了一個女孩。十一歲，叫多洛菲亞，人們叫她多洛奇卡。她八歲就遭到了葉甫根尼的強暴，但她通過出賣其他孩子、把她們送進那些房間裏，幫長老們做假見證、主動為他們服務(wù)，成為了修道院最乖巧、最圣潔的小修女。一個逃出來的女孩告訴我，每逢圣誕節(jié)多洛菲亞可以得到一塊小蛋糕，但她總是一口都不動，帶回去跟她們分享，每個人在睡前用手指沾一點珍貴的奶油，掰下一塊小指尖大小的蛋糕，豐盛得像逾越節(jié)的餅和葡萄酒。我折斷多洛菲亞的脖子，血從她的嘴裏流出來，臭得像二十三歲的教會騎士。”
米哈伊爾張了張嘴。他又說：“我知道在教會的定義裏，多洛菲亞的人生在八歲的時候就結(jié)束了，她已經(jīng)被玷污了。但——”
“但實際上她在十一歲的時候，人生還遠沒有開始。”米哈伊爾抓緊了愛彌兒的韁繩，疾風(fēng)將他的聲音吹到阿諾德耳邊，“她原本該有贖罪的機會。”
“但是我趕時間。”阿諾德輕聲說，“我趕時間。我要報仇。也許我有很多方法避免她的死亡，即使她擋在葉甫根尼身前。但那種時候您還奢望我保持理智嗎？我想，我們也是無辜的，翡翠城或許有幾個壞人，比如偷父親的錢養(yǎng)情婦的小叔叔，但大部分人是無辜的，然而你們在翡翠城放了一把火。只是一瞬間，她的脖子就斷了。”
米哈伊爾沈默了一下，澀聲道：“……即便如此。即便如此，我也不收回前言。您對我說這些沒有用，我仍認為您是位義人。要是教會果真像米迦先生所言，我甚至應(yīng)當(dāng)跪在您面前求您赦罪。您難道覺得每一個向我和愛彌兒發(fā)起沖鋒的聯(lián)邦士兵都罪有應(yīng)得嗎？”
“哎呀。”阿諾德輕快地笑了笑，像一個喝醉了指著被自己點燃的茅草棚炫耀的窮鬼，“我們都流無辜者的血，竟然還是一路人呢。”
米哈伊爾也笑了笑：“您到前邊來。”
阿諾德沒問原因，站起來，跨過他的右腿在他身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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