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昭老老實實聽令，將徐閣老從太子黨的名單上劃去。
很顯然，徐閣老不是，他另有所圖。
裴如昭想起那日在詹事府看到的青年，他身邊帶著的侍女到底是不是宋文廉的女兒至今未知。
明明是徐閣老的親戚，也拜會了京內(nèi)朝臣，竟然能坐得住，這樣長時間都按兵不動。
領命之后，裴如昭便馬不停蹄回兵部。
使臣來訪雖然是鴻臚寺的差事，但涉及來訪期間的城防安保，因此兵部也要跟著一并忙起來。
渾羅覲見一事干寧皇并未交給大皇子，反而全部交給了太子齊恪明。
再加上與渾羅之間的十年協(xié)定即將到期，需要制定新的商貿(mào)計劃，還需要調(diào)動國子監(jiān)內(nèi)的人來參謀。
裴如昭這才在商科士子中再次見到徐閣老的這位遠房親戚。
年紀二十五六上下，氣質(zhì)內(nèi)斂莫測，看上去便是個危險人物，只是他身邊沒再跟著那位有可能是“燕兒”的侍女。
陸璟之近日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時常神龍見首不見尾，只在傍晚時候能撈到個人影。
裴如昭去國子監(jiān)裏仔細查了這人的身份，發(fā)現(xiàn)并不在冊。
裴如昭還記得先前齊恪明提起此人時，說他想考功名，怎得如今又入了國子監(jiān)？
齊恪明大概此時也察覺到不對，直接找來：“暗衛(wèi)傳回消息，此人名衛(wèi)方轍，二十七，祖籍津陵，是徐閣老夫人家的遠方表親，到京中投奔。此前一直想考科舉謀功名，竟不知什么時候混進了國子監(jiān)裏。”
齊恪明憤怒至極，國子監(jiān)由他一手操縱掌管，現(xiàn)在竟然不知不覺多了個人，有人在他這個太子眼皮底下犯事，怎么可能不氣？
“稍安勿躁，看看他混進內(nèi)閣想做些什么。”
兩個人從年前盯到年后，都不曾發(fā)現(xiàn)此人有任何蹊蹺。倒是太子派去各地刺探的暗衛(wèi)傳回來消息，說津陵一帶確實會有些來路不清的年幼女子被買去做仆人。
裴如昭估計，這八成就是他們整個販賣鏈條上的最后一環(huán)。
*
年后，剛開春，太子齊恪明的婚禮便被昭告天下。
最終選定柳蕓柔為太子妃，擇吉日成婚。
至于這吉日——
便到了九月去。
說到底是太子婚禮，自然要盡心準備。
裴如昭到太子府上賀喜，又進宮去給寧懿皇后賀喜。
寧懿皇后確實很開心，像是了了一樁心頭大事。不住地撫著她的手，想著日后齊恪明會有怎樣的生活，又會有幾個伶俐乖巧的孩子。
“成婚之后便是真的成家了，真想明兒能成熟些，現(xiàn)在都加冠了，還整日跟個大孩子似的。”
裴如昭笑笑：“會的。”
寧懿皇后又嘆：“想當初，你在我跟前兒長大，若——”
“皇后娘娘，如今昭兒仍能在您跟前。”裴如昭適時攔住皇后的話。
原來小，見識少，或許還覺不出什么。隨著年齡增長，裴如昭便愈發(fā)覺得自己跟齊恪明不是一路人，至少追求的東西是不一樣的。
如果在真如寧懿皇后所言做了太子妃，她想，她應該會瘋掉的。
甚至齊恪明還不如她跟陸璟之談得來。
“個人有個人的造化，這便是我的造化。”裴如昭不疾不徐。
寧懿皇后卻突然紅了眼眶：“可你要吃多少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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