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還是怕。怕顧硯看見他后仍會心生厭煩，又動起辭職的念頭。所以之后在茶水間或者走廊、電梯裏碰見了，他都會第一時間避開，看都不敢看對方一眼。
兩個辦公室挨得這樣近，沈棲卻覺得自己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好好看過顧硯了。
那個即將到來的化裝舞會，就像一個從天而降的巨大驚喜，將他整個砸懵了，手心濕冷一片，滿是汗水。
“欸小沈啊。”辦公室裏只有沈棲一個人姓沈，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被點了名，茫然的朝蔣總監(jiān)望過去。
辦公室裏的其他同事卻都不約而同的看著他，沈棲手心裏的那片汗更密了。
“你之前不是策劃過類似的活動么，這次活動就交給你和小張了，就一周時間了，你倆克服下困難，好好和設計部溝通，務必將咱們這個活動辦好辦成功，啊？”
小張就是出主意的那個小姑娘，聞言答應的特別痛快：“保證完成任務！”
沈棲卻更茫然了。
面試時他確實提過在大學社團時策劃過圣誕活動的事情，他當時之所以將那么久之前的陳年老黃歷拎出來說，只是因為太想進公司了、太想見顧硯了，便把能說的都交代了一番。
畢竟像他這樣無趣的人，本來也沒什么出彩的事情可以拿出來說。
可他怎么都沒想到總監(jiān)竟然還記得這事兒，還因此要對他委以重任。但是社團圣誕晚會和公司化裝舞會是兩碼事吧，怎么就類似了……
再者，照他如今在辦公室裏的討嫌程度，真的能有同事愿意配合他么？
沈棲頓時有些無語。怕把活動辦砸了。但他又不舍得將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推了，于是從工位上起身，緊抿了下唇，然后沖蔣明揚點頭說：“嗯。”
當天下班后，沈棲和唐衍約著吃了頓烤肉，之后又轉(zhuǎn)去了他們常去的一家清吧。
這頓飯確切的說是唐衍約的沈棲，大半個月前這人就說要找沈棲好好談談，結果兩人當中總有一個不得空，楞是拖到了現(xiàn)在。
唐衍憋了一肚子問題，翻來覆去壓了這么久，頗有種“苦媳婦熬成婆”的感覺，這回終于得了機會，逮著沈棲好一通問。
但問來問去其實也就是些差不多的問題，那天在電話裏沈棲都已經(jīng)主動交代過。
只是唐衍既然又問了，他便再說了一遍，只是多加了些細節(jié)。
很多以為早就忘記了的細枝末節(jié)，其實根本已經(jīng)刻在了血肉記憶裏，只要輕輕的一回憶，那些過往就山呼海嘯般席卷而來。
但那些過往有多甜蜜，沈棲現(xiàn)在就有多痛苦。
“欸。”唐衍拍著沈棲的肩膀總結陳詞。沈棲喝空了杯子裏的龍舌蘭，緊抿著唇不說話。
“那你……”唐衍想問那你現(xiàn)在準備怎么辦，真要死磕到底？但看好友那樣子，他覺得其實已經(jīng)不用問了，人都辭職跑同一個公司了，那必然是要死磕到底啊。
沈棲像是能猜到他想問什么，他雙手握著空酒杯，指節(jié)繃得很緊，虎口處的那片皮膚在絢爛的燈光下仍顯出不正常的白，他輕微的搖了下頭，說：“我不知道。”
他是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顧硯對他的厭惡太明顯了，他想靠近又不敢、想遠離又舍不得。兩股截然不同的情感反覆拉扯著他，快要將他撕裂成兩半。
“下周，我們兩個部門要辦化裝舞會，我負責的。”沈棲說。
“什么，怎么就兩個部門了，還有哪個？”話題轉(zhuǎn)變得太快唐衍一下沒反應過來，但緊接著又豁然開朗，還能是哪個部門，肯定是顧硯他們部門啊！
“艸！我艸艸艸！你行啊沈棲，還知道利用舞會給自己創(chuàng)造機會，牛x！簡直牛x！哥哥我看好你！”
沈棲知道對方這是誤會自己主動攬了活，但兩者大差不差，他確實是因為顧硯才沒把總監(jiān)派下來的這個任務給推了。所以沒打算解釋，只“嗯”了一聲，接著問道：
“那你覺得、我應該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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