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養(yǎng)娃的第三天
◎您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喲◎
這段時日，姜蓉在后院安心養(yǎng)胎，崔恒在前衙辦理公事。
等崔恒接手那一堆公務后，他才知道，自己到底接了個多大的爛攤子。
慶州本不該是這樣貧窮，但是連年戰(zhàn)亂，國土面積不斷被外族蠶食，到現(xiàn)在慶州已經(jīng)成了三國交界的領土。
若是各國關系友好，彼此互通有無，那這種邊關城池還有富庶的機會。
可是現(xiàn)在三國之間的關系微妙又覆雜，官府便下令逐漸抑制邊貿(mào)，主要靠百姓務農(nóng)收取賦稅。
這也是為何，慶州除了一些軍防設施高大，城池內幾乎再無繁華建筑的原因。
實在是太窮了。
崔恒看著賬簿，再次發(fā)出無奈的感慨。也難怪前任知縣待了三年，連縣衙破了的屋子都不愿意去修。
慶州氣候惡劣，民生雕敝，這樣的條件，要如何才能繁華起來？崔恒端坐在案前閉目沈思。
其實除了看看賬簿，前衙也沒幾個百姓來告狀的，崔恒在上值時經(jīng)常無事可做。
在休息的時間，他因擔憂姜蓉，便也經(jīng)常回去探望。住在這裏唯有個好處，那就是離家近，上下值無需再在路上奔波。
姜蓉待在家中其實也很是清閑，她離開汴京時，本想邀請李夫子同往，但夫子說她年紀大了，不想再四處奔波。
姜蓉只能遵從夫子心意，請她繼續(xù)住在崔家。
李夫子婉拒了姜蓉的提議，她稱自己在外教習多年，常年困囿于后宅，早已不知外面的世界是何模樣。
她打算趁自己精力尚存，去四處游歷一番，也好見識一番廣闊的天地。
憶及夫子，姜蓉便又想起了好友凌楓，她心中很是羨慕她們的自有自在，她現(xiàn)在萬千瑣事纏身，也不知何時才有機會出去看看。
崔恒回來時，姜蓉正心血來潮，在給孩子做貼身小衣。
小衣上的花紋是一只憨態(tài)可掬的老虎幼崽，通身花紋精致對稱，模樣身形似小貓般可愛。
姜蓉看著都愛到了心裏。
等崔恒一進來，見到的便是她滿目柔情，望著手中小衣的情景。
這感覺好似不一樣了，崔恒心想，以前他雖也知她會刺繡，會讀書，可是那時候他只覺得這是她應當會的。
但現(xiàn)在，他見她滿心歡喜地給孩子繡衣服的模樣，他心中也終于有了將為人父的真實感，連帶著在縣衙因公務心生的不滿也被姜蓉身上散發(fā)的溫柔氣韻所平覆。
“夫人。”他輕輕喊道。
“夫君，你回來了？”
崔恒點點頭，坐到她身邊問道：“孩子今天乖不乖？”
姜蓉笑著放下針線：“今兒還算乖巧，讓我吃了一碗飯。”
說起這個，崔恒頗為愧疚：“你最近身子弱，可要註意多歇息，莫要累壞身體。再有什么想吃的，我替你去尋。”
姜蓉現(xiàn)在的胃口古怪得很，一會想吃酸的小菜，一會想吃咸的，一會又想吃甜甜的果子，連她自己都摸不準自己等會要吃什么。
她取出一本書遞給崔恒：“現(xiàn)在不知想吃什么，但孩兒說她想聽爹給她念念書。”
崔恒接過書冊，怔忪半晌后方輕聲回應：“也好，讓他早些讀點書也好。”
于是，崔恒略一清嗓，便用他那清朗的嗓音讀起書中的故事來。
“令既具，未布，恐民之不信，已乃立三丈之木于國都市南門，募民有能徙置北門者予十金......覆曰：能徙者予五十金......”[1]
崔恒越讀越奇怪，忽然，他抬頭望了一眼姜蓉，就見她正笑瞇瞇地看著自己。
“如何？”她笑問道。
崔恒輕輕放下書，嘆了一句：“夫人可真是有顆七竅玲瓏心。”
說罷，他便匆匆朝姜蓉告別，往前衙趕去。
這段時間，崔恒因為前衙的事經(jīng)常苦惱，姜蓉自然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在她看來，慶州城裏這水不比汴京淺。
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有糾紛，而作為定紛止爭的官衙，這樣冷清絕不正常。
無論這背后的原因是何，總歸是百姓已經(jīng)不再信任官衙。當今之計，最重要的自然是樹立衙門在百姓心中的公信。
以慶州現(xiàn)在的年景，那五文一次的進城費用，怕也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想來許多苦主連進城報官的錢都出不起。
姜蓉只能提提自己的想法，具體如何行事，就得崔恒自己去考量了。
畢竟她現(xiàn)在氣血虧損，便是想幫忙也是有心無力。
也幸好翠竹和小蘭兩人還算應手，平日跟著她在廚房裏混，現(xiàn)在給她熬的補品，也算是有模有樣了。
崔恒回到前衙，他找了一張紙，迅速在紙上提筆寫字，梳理起脈絡來。
他夫人這一提醒，著實讓他豁然開朗。
養(yǎng)胎的日子并不輕松，姜蓉雖然沒什么事做，但她比之前更不舒服。
于是，除了努力多吃飯外，她也給自己制定了新的每日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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