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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聽頌隨即了然：他的母親，是那位有名的畫家鐘畫屏。

雖然沒有見過面，但徐聽頌看過她的畫作。

她想起上大學的時候，老師說過畫面會折射出作者的性格。那時她透過展示的畫作，在心裏想，這位女士一定是很熱愛生活的人。

畫面筆觸生動，顏色和諧又豐滿，極具個人特色。那個時候，正傳出鐘畫屏和靳重離婚的消息，議論紛紛。但她似乎對外面的風聲一點也不在乎，帶著靳言之從靳家離開，依然畫著自己喜歡的作品。

原來那樣的藝術家，都不是不食人間煙火。反而享受著烹飪的樂趣。

徐聽頌想起葉梵的做法，自嘲一笑。

靳言之把盤子收好，抽了張紙擦干手從廚房出來。徐聽頌已經洗漱完上了床，在認真準備明天要用的資料。

她神情專註，認真盯著平板屏幕，沒註意到站在門口的靳言之。

其實剛才他的話沒有說完。

鐘畫屏樂于烹飪，但對靳言之處于放養狀態，從來沒有主動提過讓他學做飯。

他以前不理解，為什么母親那么熱衷于這件事。

“因為我期待的并不是食物完成，而是吃到食物后人的反應。”那時母親是這么回答的。

在她離世后的第五年，靳言之遇到徐聽頌。他回憶著母親的樣子給她做了粥，忽然理解了那句話。

快入夏，夜裏也悶熱起來。

徐聽頌半夜睡到迷糊，半個身子鉆出被窩，手臂垂在床邊。

這個時候，她在心裏還記著不能往旁邊挪，因為靳言之睡在另一側。所以翻身朝床沿那邊——

眼看著要掉下去的時候，被靳言之眼疾手快撈了回來。

他怕她著涼，給她重新蓋好被子，拉到肩膀的位置。

剛一離手，又被徐聽頌拽了下來。

她身上的睡裙寬松，又是吊帶設計，一側肩膀上的帶子已經落下來。

靳言之移開視線，再一次幫她拉上被子。

意料之中，又被徐聽頌拉下。

這么倔。

她在睡夢中蹙眉，不知道夢到了什么，不安動了兩下，眼看著另一邊的肩帶也要掉下來。

靳言之嘆了口氣，放棄讓她重新蓋好被子的念頭。他打開臥室的空調，調了適宜的溫度，起身離開去了陽臺透氣。

夜空下靜謐無聲，只有遠處幾座大樓的燈光還亮著。

靳言之披著浴袍，靠在欄桿上，平覆情緒。

他想起和徐聽頌簽合同的時候，自己說的那句“不會有肢體接觸”。

確實是沒有。

徐聽頌睡覺安靜，不會亂動，每晚從來不超過中間那條線。

偶爾翻身的時候碰到了他的胳膊，又很快收回去。更多的時間都是背對著他。

所以今晚的舉動才顯得那么有出入。

靳言之回去的時候，看到徐聽頌眉間皺得更深。她的手緊緊抓住了身下的床單，身體也在微微顫抖。

“別碰我，放開我......”

他心頭一緊，快步走到床邊。發現她的睫毛上還掛著眼淚，已經打濕了貼在兩側臉頰的發絲。

靳言之打開床頭燈，將她緊緊攥在一起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輕聲道：“別哭，交給我好嗎......”

徐聽頌夢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