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辰無視樓憐芷淚眼迷蒙的求助，而只是跟著樓心月走出了牢房。
“心月……”脫口而出了名字，才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資格叫出來了。
“今天多謝樓大人相助，只是樓憐芷已經是死罪了，之所以現在沒有殺她，是因為她身上有一些我們在意的秘密，此事已經稟明圣上了。”樓心月疏離地看著樓辰，“所以樓大人想要給樓憐芷求情的話，恐怕還是要去陛下面前求了。”
“在你的眼中我是那般不知好歹之人嗎？”樓辰苦笑。
“樓大人當然不是。之前樓憐芷咬著昊王府的秘密不肯多說，我們又害怕用刑過度弄死她，失去了一條近在眼前的線索，今天是有賴于樓大人才得以套出南疆沙鬼之事，樓大人深明大義，自然不是不知好歹之。只是樓大人畢竟與罪人樓憐芷兄妹情深，總是人之常情。”
一句“兄妹情深”，一聲聲“樓大人”中，本以為已經痛到麻木的心不會再痛了，但是樓辰依舊覺得有些喘不上來氣，深吸一口氣，盡量保持面上的平靜：“王妃不必客氣，樓家已與樓憐芷再無半點關系，以后她生便生，死便死，樓家絕不干涉！今天我來到這裏也并不是為她求情的……”
“樓峰救不了，樓老夫人的病我治不了，樓大人可還有別的事？”
樓辰：“……沒了。”
說完，樓心月便轉身離開了。
一年前，那個還殷殷切切盼著自己和她多說兩句話的妹妹，現在已經是看到他就毫不留戀轉身的王妃了，再也沒有妹妹了，也許這就是他這些年來苛待心月的報應吧！
樓家漸漸雕零，樓老夫人也終究還是沒有熬過這個冬天，甚至沒能熬到年底。
本就余毒未清完全，只要好好的修養，也不是大問題，畢竟藥王桑星守并不是那種見死不救之人。但是架不住樓老夫人總是大動肝火，樓家變故頻頻發生，最后終究還是耗盡了這位老人最后的壽命。
樓毅內心大慟，十幾年前正是恩愛之時，失去發妻；人到中年，才知道枕邊人蛇蝎心腸，最后樓家分崩離析，他也是去了唯一女兒；時到今日，自己的母親也與世長辭……
葬禮之上，樓毅幾近暈厥。曾經風光無限的樓家即便是這樣的場合來參加的人也都是寥寥幾人而已，其景象何其悲涼。
樓峰戴罪之身，尚在大理寺受審，樓默常年在外這樣的場合束手無策，樓家有沒有女主人，安排主持這樣場合的人就變成了樓辰。
“三哥，老夫人離世，樓心月也不回來嗎？”樓昭哭著問樓辰。
樓辰面無表情：“不過是臣子家事，何來王妃送葬一說。”
“可是樓心月……”
“是王妃，樓昭，我們已經失去妹妹了，你怎么還是不明白，現在是妹妹不要我們了，并不是我們拋棄她了！”
樓昭臉上的哭意更濃，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在難過的什么，猛然間發現自己身邊的親人越來越少，最快樂的時光竟然還是樓心月還是樓府的時候。
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沒有人顧得上他的哭鬧，沒有人來問問他，沒人能夠哄他。當自己的哭夠了，安靜下來的時候才發現以前自己難過的時候，都是樓心月最先發現自己的情緒，然后被自己的謾罵之后，大家聽見吵鬧聲才陸陸續續過來安慰自己。
原來那個總是能察覺自己不開心，能最先安慰自己的人被他趕走了……
樓昭哭得更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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