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笙小禾匆忙趕到醫(yī)院。
“行，南副隊，那我就先走了。”
南榮正跟交警大隊的人交涉完，余光看見不遠處的身影，立刻大步迎上去，笑著說：“換發(fā)型了？真好看！”
笙小禾哪還有心情跟他聊發(fā)型的事兒，順勢緊緊抓住南榮的手，眉頭都快擰到一起了，氣喘吁吁地問：“人怎么樣了？”
“沒事。”
南榮扶著她的肩，伸手拭去笙小禾額頭沁出的汗，攬著她往回走，“小腿肚被地上的玻璃碎片劃破了，肚子里的孩子很平安，兩人都沒事。”
笙小禾跟著南榮坐到檢查室門口的座椅上，擔(dān)心地看著緊閉的房門，“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沒有撞到她。”
南榮抓著笙小禾被冷風(fēng)吹得冰涼的指尖來回搓揉，解釋道：“那處轉(zhuǎn)角是視線盲區(qū)，我轉(zhuǎn)彎前有按喇叭，路邊的監(jiān)控和行車記錄儀也都能證明，她是從另一條街疾行到我所在的那個路口，自己突然撞上來的。好在剎車及時，她只是被嚇到把自己絆倒了，并沒有摔得太狠。”
笙小禾疑惑地轉(zhuǎn)過頭，“這大晚上的，一個孕婦在路上疾行？”
南榮聳聳肩，“嗯，你沒聽錯。”
“她家人呢？”
“已經(jīng)通知她家屬了，估計過一會兒就到。”南榮捏著她的手，說：“保險起見，我讓醫(yī)生再給她做一個全面檢查，要是沒什么其他問題的話，待會兒等她家屬到了，商量完賠償?shù)氖挛覀兙突丶摇！?
笙小禾把頭靠在南榮肩上，嘆了聲：“嗯。”
這時，檢查室的門被推開，孕婦坐在輪椅上被護士推出來，寬大的病號褲下隱隱能看見左小腿被纏上了厚厚的繃帶。
坐著的兩人立刻起身上前，南榮走到醫(yī)生旁邊跟他了解情況，笙小禾站在一旁，看著這個留著短發(fā)，臉色有些蒼白的孕婦，總覺得有些眼熟。
片刻后，她驚訝地看著孕婦：“是你？”
這是下午在理發(fā)店遇到的那個女人，只是她已經(jīng)剪了長度到耳垂下方的短發(fā)，剛剛出來那會兒又垂著頭幾乎被遮了半張臉，笙小禾一時半會兒沒認出來。
孕婦并沒認出笙小禾，在她提醒之后才下意識抓了抓自己的發(fā)梢，說：“啊，是挺巧的。”她頓了頓，又道：“不好意思啊，其實是我自己走路不注意，給你們添麻煩了。”
笙小禾：“別這么說，大家都不想發(fā)生這種事，最重要的是你和寶寶沒事。”
“謝謝。”孕婦摸上肚子，朝笙小禾笑了笑，而后又說：“既然我也沒什么事，那就不住院了吧！”
“不住院？”南榮拿著一疊單據(jù)走過來，話都還沒說完，就被另一道粗糲的男聲給打斷。
“不住院怎么行！”
三人齊齊轉(zhuǎn)頭，一個約莫七十來歲的老頭拄著拐棍快步走來。
孕婦低呼一聲：“你怎么來了？”
“我不來還有誰來？”老頭站在孕婦面前，狠狠地把拐棍往地上一杵，光潔的地磚發(fā)出短促地悶響，“不住院，難道你還指望我回去伺候你嗎？”
老頭轉(zhuǎn)眼看向南榮，抬手指著他，語氣不善地開口：“就是你撞了我女兒？治病換藥和精神損失費，一共五萬，現(xiàn)金還是轉(zhuǎn)賬？”
孕婦叫起來：“爸，你干什么！”
笙小禾被老頭的言行激起心頭火，剛想開口，就被南榮拉到身后，只聽他說：“蔣先生是吧？首先我要聲明一點，我沒有撞你的女兒蔣蕓，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她才是過錯方，她今晚在醫(yī)院發(fā)生的所有費用都與我無關(guān)。但如果我的善意是你惡意敲詐我的理由，那不好意思了，麻煩立刻把我墊付的所有醫(yī)藥費結(jié)一下，現(xiàn)金或轉(zhuǎn)賬都可以。”
笙小禾站在他背后，輕笑著戳了戳他的后腰，立刻被南榮反手抓住，十指緊扣著，邊正經(jīng)道：“如果你對這個事故認定有什么懷疑，我可以幫你聯(lián)系交警大隊的人。”
蔣蕓扯扯蔣老頭的下衣擺，臉都紅了，“爸，你走好不好？這事兒都是我的錯，人家是好心送我來醫(yī)院，你怎么能這樣說話？”
“死丫頭胳膊肘永遠往外拐！”蔣老頭扯回衣服，狠狠地罵了她一句，指著傷口說：“這么大的口子是她自己拉的嗎？就是你，我告訴你，今晚你不賠錢，你別想走！”
南榮挑挑眉，許久沒人敢跟他這么撒野，著實被震撼到了。剛想說話，蔣蕓就不太熟練地滑著輪椅想要靠近他和笙小禾，“南先生，笙小姐，對不起，我爸他——”
蔣老頭見狀立刻想要隔開他們，連連揮舞著拐棍，差點一棍子甩到蔣蕓的肚子上，嚇得笙小禾忙伸手去護。
南榮緊緊抓住拐棍，力道之大，蔣老頭根本動彈不得，使勁兒往回拉扯卻不小心腳滑坐到了地上，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前，扯著嗓子干嚎：“欺負人啦，欺負人啦，欺負老頭和孕婦啦！來人啊，救命啊，我要報警，我要抓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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