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爾迷默默地看著他的父親，仿佛一臺等待命令的機器人；

糜稽左看看、右看看，見真的沒人接話，眼角抽搐了兩下后，還是說道：“父親，具體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席巴緩緩張開嘴來，“兩周以前，一封匿名的暗殺委托信和銀行卡一起送了過來，卡里有五百億戒尼，暗殺目標是庫魯其王國的國王。”

“我記得那是一個在卡金國旁的小國吧，近幾年國王暴政頻出，有這種委托很正常。而且警衛(wèi)力量不強，也沒聽說有什么出名的念能力者出身那里。以老爸你的身手，應該咔咔兩下就能完成任務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接下來就讓老夫來說吧。”杰諾放下他的愛杯，緩緩說道：“二十七年前，老夫曾接到過暗殺庫魯其國王的任務，帶著麥克……也就是阿克麥瑟的養(yǎng)父一起出門了。”

“最開始，一切都非常順利。小國的安保不值一提，我們很輕松便潛入了王宮，找到了上任庫魯其國王。讓人覺得棘手的是他的兩位保鏢。”

“查普林和查普德，從名字和外表來看是孿生兄弟，是非常棘手的武道家兼念能力者。雖不及老夫，但兩人心意相通，一起出手確實纏住了老夫。”

說到這里，杰諾不知為何停頓了瞬間，臉上也似乎閃過了一抹為不可察的不自然，隨后才淡淡開口道：

“最終，是麥克找機會射殺了國王。但恐怖的事，現(xiàn)在才開始。目睹了國王的死，查普林、二人中的兄長，忽然爆發(fā)出了龐大異常的念，其念中所傾注的惡意是老夫生平第一次見到。”

“皮毛、血肉、骨骼，查普林在我的面前一點一點的被榨干，將那股念喂養(yǎng)至無比恐怖的境界。最后，那股念朝著麥克飛去，將他整個人像抹布一樣扭曲、血肉全部被榨出。不僅如此，遠在另一塊大陸的枯枯戮山上，跟他一起修行十余年的徒弟也一并變成了那副模樣。”

杰諾=揍敵客的身后，阿克麥瑟依舊站得筆直，無論是眼神還是哪怕臉上的一塊肌肉都沒有絲毫的動搖。

反而是糜稽搓了搓雙臂，嘟囔道：“這國王也太狗屎運了吧。死士常有，但天才的死士可太罕見了。而且如此天才很少會受恩于人，更不會有這種犧牲自己的念頭。”

“你說的沒錯。”杰諾微微頷首，“后來，我請了情報獵人調(diào)查此事，得到了些許的情報。查普林和查普德是上任國王收養(yǎng)的孤兒，或者說死士，跟揍敵客家族的執(zhí)事有些相像。唯一所不同的是，那兩兄弟是天才中的天才，或許稱他們是‘百萬人中的天才’也不為過。”

“大概是雙胞胎的緣故，兄弟二人靠著「制約與誓約」，修煉出了同一種恐怖的特質(zhì)系念能力——「守護之人、滅亡之語」。”

“調(diào)查得出的確切情報只有這些，接下來是關(guān)于念能力的推測。”

“明明是以奇詭著稱的特質(zhì)系念能力者，卻有著能與老夫斡旋的強化系念能力，這應該是念能力名字的前半句「守護之人」的能力，大概是添加了只在守護國王時才能發(fā)動能力的「制約」。”

“而后者，則是需要以生命為燃料才能發(fā)動、人為制造出‘死后之念’。”

“此念能力的發(fā)動對象不是施術(shù)者，而是直接作用于敵人、完全無法防御，所以「死亡之音」應該要至少滿足一項「制約」，即有人殺死庫魯其國王。”

“原來如此。可是這又跟現(xiàn)在……等會，爺爺！”

說著，糜稽忽然睜大了那對快被擠成一條縫的瞇瞇眼。

“剛剛你是說，是兄弟中的其中一人發(fā)動了念能力，也就是說，還有一人活著、并繼續(xù)擔當者國王的護衛(wèi)？”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杰諾捋了捋他那面條似的長須。

“當初老夫覺得，如此天才的存在、開發(fā)出如此浪費才能的念能力，已經(jīng)足夠還清恩情了，他們定下的「制約」中的守護對象，很大概率是上代庫魯其國王本人。而那時候，老夫還是家族的家主，刺殺國王這類的大行動我不會不知曉，僥幸撿回一命的老夫便沒有將此事錄入家族的記錄中。”

“不過，人老了后，不但說話沒人聽、就連許多事也不會跟我說了。”

說著，杰諾有些夸張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看著一言不發(fā)的席巴，糜稽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兩下，哪能不知道這是自己老爹沒有與爺爺商量、自己接下了暗殺委托。

杰諾沒有將事情留下記錄，席巴沒有與杰諾商量，兩者其實都不是什么太大的失誤，但結(jié)合在一起就出大事了。

“就算是這樣，爺爺和老爸也太夸張了啦。只要復刻之前的操作不就行了？反正執(zhí)事那么多，用一兩個也無所謂吧。”

“不是這個問題。”杰諾搖了搖頭，“就在昨天，那位護衛(wèi)察覺到了有人在打探他的情報，便主動公開了自己的念能力。這么多年過去，他的念能力已經(jīng)被他開發(fā)到極致了。只要他感受到了庫魯其國王或是他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便可以提前發(fā)動能力，甚至可以指定目標發(fā)動、沒法找替身。”

“嘶……”

糜稽又搓了搓雙臂，說道：“那把委托金退回去不就行了？”

“問題就出在這里啊，糜稽。”杰諾又是嘆了口氣，“你能想到的事，你覺得我和席巴會想不到，揍敵客家所有人都想不到嗎？你的腦子好是好，就是有些脫線。”

“啊，這……”糜稽抹了抹額角上的汗，“那到底是因為什么？”

“……”

片刻的沉默后，杰諾的口中緩緩吐出了兩個音節(jié)。

“v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