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宋慕聲下了飛機，看見程嶼消息，有點摸不著頭腦，怎么突然就問起來了程淀。

這小子看起來不像對他朋友感興趣的樣子。

不關心自己到沒到，竟然問不相干的程淀。

宋慕聲癟嘴，先說自己剛落地，才說程淀不是他發小，偶然認識的。

少跟我說話：到了就好，註意安全。

宋慕聲說想你。好想老婆。

少跟說話：我也好想你。你跟程淀是怎么偶然認識的。

宋慕聲都快摔手機了，這人怎么這樣，正真情流露呢，偏提起別的男人。

他收了手機，不再回覆，要讓這小子好好反思。

兩地分居的生活正式開始了。

兩人正難舍難分，前段時間住在一起，相處也融洽得很，導致宋慕聲落差感更大——他真不知道思念一個人的滋味兒這么難受，想程嶼想得簡直百爪撓心。

為了等程嶼一句消息，他都能多熬幾個小時，天知道他多愛睡覺。

程嶼白天上課，宋慕聲閑著時，也深刻反省自己怎么成了這樣，好像沒程嶼就變得很不正常。

第一個念頭就是正熱戀猛然分開，肯定需要時間接受，上頭都是這樣。但只要一想到向謙這個對照組，他不能不承認，這不完全是熱戀的關系。

當時跟向謙在一起，他從沒有過厭煩或者膩了的感覺，兩人很有平淡如水君子之交的味道。

盡管也都把對方放在心尖上疼，卻沒有這種‘身不由己’。宋慕聲以為這就是戀愛很舒服愜意的模式，就這樣過一輩子，也很好。

可現在，身體不受控制……心也不受控制。兩人有時差，他中午程嶼是晚上，這時候才能打視頻。手機上一浮現出程嶼的面容，宋慕聲好幾次都有身心戰栗的顫抖感，他竟忍不住想哭。

他當然不會哭，程嶼卻是來真的，每次眼圈特別紅，說很想宋慕聲。宋慕聲說他回去，程嶼又不讓，說這才分開幾天，你也要好好學習，等他高考完兩人就可以痛痛快快玩了。

宋慕聲自打何聲去世住進程嶼家后，就一直派人盯著程嶼。

他沒問過那人程嶼干什么，只說讓看好程嶼，保證他安全。不過這些天卻是問得越來越多，差點開口說讓他拍照片。誰也不傻，宋慕聲給他發錢，這種日常瑣事他自然知無不言。

有天，那人語氣卻支支吾吾起來。宋慕聲見不到他，更見不到程嶼，便道沒什么好猶豫的，有話直說。那人一咬牙，說老板，你知道你讓我盯著的這個男生平時做什么嗎。

宋慕聲啞然失笑：“盯他的人又不是我，我怎么知道。不過他馬上要高考，肯定都在學校呆著。”

對面沈默了。過了一會兒，那人才說：“老板按理我不該多嘴，也不知道你跟這個男生到底什么關系，但這些日子，我知道你是個好主顧，還是勸您以后離他遠點。”

宋慕聲嘴角笑意登時沒了：“派人跟著他的是我，怎么看我才像那個壞蛋吧，不該勸他離我遠點嗎。”

“他知道有人跟著他。”

“我跟他說了。”宋慕聲說。“要不天天有人尾隨，怪嚇人的。”

“跟著他的不止我一個。”

“我知道，所以才需要你嘛。”宋慕聲頓了頓，“你是不是覺得一個人有些棘手，想多加點人？都沒問題，你定就好，錢不是問題，務必保證他安全。”

對方遲疑片刻：“老板，他不是每天都上學，來學校也不一定就呆一天。”

宋慕聲皺眉：“什么意思。”

不過這人這么一說，塵封的記憶忽然有所蘇醒。

他想起何聲告訴他，說程嶼不是那種需要每天上課的人。再想起兩人剛認識時，程嶼還在ktv做服務生，還在拍賣場遇見。

每天的行程倒確實豐富。可跟自己在一起后，程嶼應該不缺錢了，況且他天天說考試，宋慕聲讓他念叨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他去學校，大部分時間都是考試。我在學校門口蹲點，能聽見他們考試廣播，什么監考老師開始分發試卷之類的。有時候還會去寫字樓，一呆呆很久。”

宋慕聲覺得這樣的程嶼有些陌生，至少跟他認識的很不同。

他想起自己當時腿骨折時，還看見程嶼經常擺弄電腦，可能還有股票之類的玩意兒，他也不懂，也沒放在心上。是不是現在就開始找實習了，這傻子，著什么急。

“好，我知道了。”宋慕聲說：“這段時間還得麻煩你多上心。”

“老板，我還沒說完。”

“……你繼續。”

“他晚上還經常去一個地方，不是回家。他知道我跟著他嘛，每次總能在一個路口甩掉我，不止我，還有其他跟著的。我現在都不知道他去那做什么。”

對方說：“我真的很慚愧，這還是我職業，竟然讓一個孩子輕松甩開。我也一直不敢跟您講，辦事不力怕被開，幸好您也不問。最初我還擔心他真遇到什么危險，后來看他去得頻繁，也就習慣了。”

宋慕聲沒說話，心底卻掀起驚濤駭浪。他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手機都差點拿不穩。

程嶼這小子到底瞞著自己多少，他也知道自己跟著，又怎么能當作什么事都沒發生過每天跟他在一起。難道是認為他默許了這種做法。又或者說自己那時說“放心，他不會打小報告”程嶼就真的相信他。

天哪，宋慕聲一時間覺得好累，不是為他自己，為程嶼。

程嶼從沒問過他的想法，大概全憑自己猜測。宋慕聲一直以為兩人交往都是完全透明，所以毫無芥蒂，可這種做法落到程嶼眼裏，又意味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