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調忽然變得很冷,冷得人皮膚緊縮,眼睛干澀。我閉上眼,那一刻,許多原本遺忘的片段,忽然間想了起來:當年初遇時,那穿著紅色蓬蓬裙,打扮精致如人偶,一張嘴卻潑辣尖刻若市井刁婦的女孩;訂婚宴上,一襲紅色軟綢晚禮服,艷光四射,幾欲灼傷人的眼睛,薩琳娜,似乎在我記憶當中,總是偏愛紅色,也只有她能將這種顏色穿得嫵媚入骨,婀娜多姿。我深深吸了口氣,肺部隱隱作痛,那是我曾經疼愛的妹妹,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啊。我心里茫然,盯著那扇門,扣在門把上的手遲遲不能按下去。
就在此時,那扇門突如其來被打開,阿彪與另一個保鏢一人一邊,架著薩琳娜。她鬢發(fā)紛亂,粉頰暈染,正掙扎間,反手一板,一個回旋腿,竟然將那人高馬大的保鏢踢了一個踉蹌。她正待補上幾腳,冷不防一轉頭看到我,不禁呆住,不僅是她,室內幾人,個個因為我的突然出現(xiàn),而呈現(xiàn)不同程度的錯愕。我的視線緩緩掃過他們,最后停駐在夏兆柏臉上,我沒有看錯,那張萬年胸有成竹的臉上,此刻竟然有些許慌張。但他掩飾極好,隨即那絲慌亂便如水痕掠過。夏兆柏微笑起來,朝我伸出手,溫言說:“回來了?正好我們要走了,想吃什么?我們去慶祝拍下想要的東西。”
我一言不發(fā),轉過臉去,定定看著薩琳娜。有些疑惑在心里產生,有些答案,其實已經昭然若揭。它們就如滋生的毒草藤蔓一般,瘋狂要將我纏繞絞死,驟然之間,我自覺呼吸艱難,有我不知道的東西在不遠處觸手可及,可我不想伸出手去,若伸手揭開,我怕那僅存的一點華美記憶,一揭開,全是腐肉白蛆。
“小逸,”夏兆柏語氣中透著擔憂,大踏步上前,伸手攬住我,笑說:“張小姐只是有點私事跟我意見不合,沒什么的,走吧,我們先出去。”
他擁著我,就要往外帶,我微微嘆了口氣,拂開他的手,走近薩琳娜,從身上掏出手絹,遞給她,淡淡地說:“妝都花了。”
她愣愣地看著我,忽然醒悟過來,接過手絹擦臉,用完后又有些尷尬,遲疑著要不要對我說謝謝。她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看著兇巴巴,但其實本性豪爽,心地不壞,還很念舊。我在她中五送的一個奧地利音樂風車,她一直留到大學畢業(yè)還愛若珍寶。這樣的一個女孩,這樣的一個美好的女孩,我悲憫地看著她,終究還是將那些不堪的懷疑和揣測壓了下去,吁出一口氣,沖她微微一笑:“不用還我了。”
“小逸,走吧。”夏兆柏強勢地握緊我的手,拉著往外走去,邊走邊作交代:“阿彪,送張小姐好好出去。”
“等下!”薩琳娜如夢初醒一般,在我們后面尖聲喊道:“夏兆柏,你還沒答應我!”
夏兆柏頭也不回,冷笑說:“張小姐,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以前的林少一樣,你說什么,就答應什么的。”
“不行!”薩琳娜沖了過來,一把扯住夏兆柏的袖子,紅色蔻丹的尖尖指甲幾欲摳斷一般,哀求道:“讓給我吧,把那個項鏈讓給我好不好?夏總裁,夏氏要什么沒有,何必要跟我一個女人爭一串項鏈呢?”
夏兆柏面色一變,眼如利劍,一把鉗住她的手腕,稍微用力,她臉上即現(xiàn)痛苦之色,卻仍倔強地瞪著夏兆柏,美目里全是火焰,美得令人眩目。薩琳娜那點三腳貓功夫,對付一般軟腳蟹還行,對付夏兆柏就差遠了。我想也沒想,一把搭住夏兆柏的手背,沖他輕輕搖了搖頭說:“別對女士不禮貌。”
夏兆柏嘴角上勾,仍抓著薩琳娜的手,透著陰寒慢慢說:“看來,有人記憶很差,我不介意幫她回憶回憶。”
薩琳娜面色一變,夏兆柏猛地甩開她的手,也不多話,拉著我就走,我回過頭去,看看還呆若木雞的薩琳娜,心里一軟,嘆了口氣說;“薩琳娜,先回去吧,有些時候,人就是得有遺憾,沒法避免。”
我不知道她聽進去多少,但這句話,其實是我對自己所說。一個人活了這么多年,孤獨著掙扎著在這個世界上保留呼吸的權利,有很多時候,為了什么去掙扎,或者說,為了什么要如此費勁地繼續(xù)活下去,即便曾經有過答案,卻也已經在漫長的時間內被遺忘腦后,留下來的,唯有還活著,還在呼吸,還能走動、吃飯、睡覺如此普通而難能的現(xiàn)實。這樣泥沙俱下的人生,怎么可能純粹一如白紙,怎么可能堅守非白即黑的簡單原則?回來后的幾日,我不斷想起黎笙說過的話,他說,誰不是滿身罪孽?誰不是在祈求救贖?我伸出雙手,難道就能坦言自己無辜嗎?無論前世今生,難道我就能安然扮演一個受害者的角色,而一廂情愿將其他人認定為害人的人嗎?
所以,我忽然不想追究薩琳娜曾經對林世東做過什么了,真沒意思啊,便是知道了又怎么樣?難道我還能讓林世東再從棺材里爬出來?難道我還能從簡逸的身體抽離,又鉆進林世東的軀體中?難道我真的下得了手,讓那個我曾經真心照顧著疼惜著的女孩,因為我,受傷落淚,悔恨交加?
我越活著,便越明白,自己沒有評判他人的權利。我不過也是一個人,沒比誰高貴多少,無辜多少,也沒比誰,理直氣壯多少。
“想什么?”夏兆柏問我,笑著說:“你的粥都沒怎么吃。”
我們再度驅車來到曾經我來過的山頂餐廳,點了上次沒點成的海鮮粥,我心不在焉地喝著,想著我的事情,冷不防被他一問,我淡淡地說:“沒什么。”
夏兆柏凝視我的臉,伸過手來,搭在我手背上,正色說:“別想把項鏈轉給那個女人。”
我詫異地說:“為什么你會這么想?”
“你一看就很心軟。”夏兆柏微微一笑,縮回了手,喚來侍應生撤去食盤,換上咖啡。新鮮的咖啡冒著熱氣和誘人香氣,奶油富足粘稠,在描金刻花的罐子中令人心滿意足。夏兆柏卻不加糖奶,只干喝了一口,放下杯子說:“小逸,那個女人,其實,不適合擁有那掛項鏈。我拍了下來,也是為她好。”
我勉強笑著:“這什么理由,張小姐是林先生生前的未婚妻,怎么沒資格?”
夏兆柏嗤之以鼻,說:“如果不是我拍下,我打賭不出三日,她就得被林家那些人煩死。”
我詫異,夏兆柏看著我,接下去說:“你該不會以為,林俊清今天只是因為喜歡那掛項鏈才去競拍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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