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高捷忽站起來笑道:“張將軍說得有理,京營的將軍們擅長的是沙場征戰(zhàn),應(yīng)該行些豪爽的事情,劃拳行令,聽?wèi){尊便。
至于六部官員,大家都來和徐大人唱和好了。
六部官員絕大多數(shù)是進士出身,哪個沒點學(xué)問,都點頭同意。
李鴻基心里一動,想來六部中唯一一個不會詩書的就是他的。
但肚里一輪,自己雖不會做詩,那清朝的詩句還知道些,總不至當(dāng)場出丑。
想到這,稍稍心安。
可忽聽徐大人笑說道:“今日行令,酒面上要說一句論語,酒底要和眼前的宴席相關(guān)。說得上的,自飲一口,說不上的,罰一杯。
眾人一齊叫好,徐大人舉起一個雁翅大聲說道:“學(xué)而不厭,誨人不倦。“
眾人點頭,他這個厭字和雁字是諧音。說得過去。徐大人慢慢喝了一杯酒,用眼往下瞧。
李鴻基卻暗暗心驚,這論語雖是國學(xué),他在二十世紀時也沒學(xué)過幾句。心里不免著急。忽然心里一動,想起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這句話來。一會輪到自己時,指著這些官員這這句好了。
徐大人說完,接下就是高捷,高捷早有應(yīng)對,他喝了一口魚湯說道:“見善如不及,見不善如湯。”
高捷的旁邊是田弘遇,田弘遇站起來指著大家說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眾人一齊鼓掌,說道:“田大人這個令最恰當(dāng)了。“
這時,忽聽遠處傳來細細的歌聲。大家都舉目遠望,門外緩緩走進一隊歌妓,這些歌妓穿嫩綠衣裙,且行且舞,做柳枝依依之狀。
這些在這些美貌歌妓的正中心,一個白衣歌妓舒展歌喉,邊唱邊舞。已經(jīng)來到近前。她聲音宛轉(zhuǎn),似新鶯出谷,珠玉落盤。眾人只聽她唱道:“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須惜少年時,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這首詩千百年來無數(shù)人唱過,大意是勸人及時行樂之意,但如今在這位歌妓的口中傳來,卻充滿了悲楚之意,仿佛一個絕世美女,空自獨居,所伴她的只有四周青草離離,楊柳如蔭。她盼著心上的出現(xiàn),而心上人卻遙無蹤跡。她思念著千里覓封侯的人兒,感嘆著青春的逝去。她把這一段歌辭,反復(fù)唱著.一首短詩竟讓她唱得回腸蕩氣。
歌曲唱到最后,那帶有一絲憂怨的聲音越來越細,卻又綿綿不絕,而這如絲如縷的聲音便如飄飄如空中的情絲纏住所有人的心思。田弘遇指著歌妓朝大家笑道:“此女名叫芙蓉,不但色藝俱佳,而且自己還能填詞做賦。算是個才女了。“
說完讓芙蓉過來給大家見禮,芙蓉下了蓮花臺,給大家施禮。當(dāng)她的一雙鳳目轉(zhuǎn)向李鴻基時,李鴻基大吃一驚,這芙蓉怎么和溫體仁府上的芙蓉這么相像啊。
他看著芙蓉,芙蓉也看著他,那凄宛美麗的神情如此熟悉,不是溫體仁府上的芙蓉是誰!
李鴻基記起三天前的晚上,溫府內(nèi)燈火通明,溫體仁幾次相邀,李鴻基不得不來。在席間,芙蓉輕展歌喉,曼舒腰肢。自己和溫體仁喝到半醉時,溫體仁提到英雄配美人的話,意欲把芙蓉贈給自己。李鴻基滿心里只有一個刑貞兒,所以極力推辭了溫體仁的好意。沒想到,才三天,這芙蓉就被送給田府了,
想芙蓉雖錦衣玉食,可是,卻如一件東西,讓人隨意送來送去,哪有半點自由。這個時代的女子真是太溥命了。
眾官員因為田弘遇一向有個習(xí)慣,和哪位大人交往,只要誰看上了他家的歌妓,他通常都毫不吝惜。不但美女相送,連嫁妝也要送一份。朝中不少大人家中,有田弘遇送的歌妓。
所以,看到此美女時,不少人存了非份之想。
有一些官員已經(jīng)喝個微醉,借酒掩蓋,有的人開始用言語挑動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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