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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清河莫氏（1 / 2）

日光西斜一寸，鏤花窗影暗沉沉的，鋪在垂墜的帷幔上。莫審言望著她，目光一寸一寸冷下來，說道：“大虞丞相莫依然，已經(jīng)死了。”

她蹙眉：“你說什么？”

莫審言緩緩說道：“丞相莫依然受封特使，出使望國，重建虞望同盟。怎料天妒英才，回程途中車馬墜崖。護(hù)衛(wèi)隊(duì)將軍韓擭帶人在山崖下搜尋三日，徒手挖掘，終于挖出了丞相的尸身。韓擭將軍扶靈回朝，定國門前百官痛哭。攝政王罷朝十日，定國喪三年。追封其為一品鎮(zhèn)國公，禮同親王，賜謚號(hào)‘文正武昭’。嫡妻靜和長公主封為一品鎮(zhèn)國夫人。三日前，豫章全城為鎮(zhèn)國公送葬，入葬京西皇陵。”

他這一席話合情合理，不由她不信。莫依然仿佛在聽別人的故事一般，腦中一片空白。死了，丞相死了。“莫依然”已經(jīng)變作了陵墓之內(nèi)一具冰冷的尸體，而她，仍舊坐在這寂寂閨閣之中。

她抬眼看著莫審言，說道：“原來是掉包之計(jì)。三哥可真高明。”

“老三不僅高明，而且辦事滴水不漏。”莫審言淡淡說道，“馬車內(nèi)，是一具女尸。”

莫依然眉梢一抖，未能掩藏自己的驚詫與慌亂。

莫審言將她的神情收歸眼底，說道：“五妹，所有人都相信莫依然已經(jīng)死了。包括那個(gè)攝政王。”

牧臣……她心下一痛。千里之外，他必也是一樣，痛得剜心徹骨。

莫審言握住她微涼的手，說道：“莫依然是大虞歷史上的一個(gè)傳奇。她的一生已經(jīng)足夠精彩，足以被世人傳頌千年。她可以作為他人口中的故事，甚至一個(gè)神話。而你，是一個(gè)活生生的人，你要生活。五妹，你是個(gè)聰明人。別讓那虛名耽誤了自己的幸福。”他看著她，輕聲說道，“平淡才能長久。我們的祖先用了百年的時(shí)間，付出了血的代價(jià)，才明白了這個(gè)道理。我們的家族放棄了萬里江山，做出了巨大的讓步，才擺脫了那個(gè)沉重的包袱。五妹，前人走過的彎路，不值得你再走一遍。”

是么？是這樣么？她只覺得腦中一片混亂，整個(gè)人微微發(fā)抖。

莫審言在她身邊坐下，輕輕攬著她的肩，說道：“你就當(dāng)是做了一場夢吧。現(xiàn)在，夢醒了。你還在自己的溫暖的床上。哥哥們都在你身邊。”

是夢么？那些驚濤駭浪，那些血雨腥風(fēng)，那些朝堂上的爾虞我詐，那些姐妹間的歡聲笑語。還有那個(gè)人，那片深情，那一夜良辰美景，那一段海誓山盟。都是一場夢么？

如果是，那這一場夢未免太過精彩，她怎么忍心醒來。

莫審言寬厚的手掌撫著她的背，輕聲哼著他們小的時(shí)候常唱的歌謠。莫依然靠在他懷中，竟有些恍惚。

他的身上有著淡淡的芝蘭香氣，讓她想起那一年黃昏時(shí)的日光。

當(dāng)時(shí)他們年紀(jì)小，偷偷溜出家門去趕集會(huì)。她走累了，在他背上沉沉睡去，口鼻中都是他熏衣的香氣。他背著她爬過高高的院墻，恍然間日光昏昏。他輕聲說道：“五妹，咱們到家了。”是了，是到家了。

可是為什么，她只覺得空落落的。

莫氏在這小小的清河縣中，是盡人皆知的世家大族，就連官家都要敬讓三分。然而莫家平素行事卻是極低調(diào)的，雖然盛傳虞國商行一半都在莫氏手中，卻鮮見他家有什么鋪張炫耀之舉。越是如此，莫家在縣民們的眼中就越是神秘。

莫家十三小姐嫁入了衡陽大族郝家，這個(gè)月初三就是回門的日期。莫家小姐回門，無疑是這個(gè)小小縣城中頭一件大事了。坊間傳著消息，說是這次莫家要大肆操辦一回，一是為迎接新女婿，二是為慶祝莫五小姐大安。

莫五小姐是誰？一個(gè)月中，幾乎所有人都在問這個(gè)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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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清河莫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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