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明十一年,浙江鬧了一場糧荒,新上任的承宣布政使宣布減免轄區(qū)內(nèi)一年的賦稅,獲得百姓的交口稱贊。同時人們對這位不足而立之年的布政使,也是議論紛紛。縱觀永明一朝,因?yàn)榛实勰贻p,所以也大力提拔年輕的官吏,諸如吏部尚書葉明修,都察院僉都御史沈安序,錦衣衛(wèi)指揮使蕭祐,各個年輕有為。
而浙江布政使李垣,歷任幾方縣令,政績有口皆碑。他只有一妻,與夫人琴瑟和鳴的故事,也為人們所津津樂道。一年之后,永明帝親下江南視察,李垣因治理糧荒有功,加男爵之位。
浙江杭州府下轄的仁和縣慶水村,是個依山傍水的小村莊,村里只有幾十戶的人口,民風(fēng)淳樸,男耕女織。幾年前,村里新搬來一戶人家,男主人在村里頭教書,女主人極少露面,卻傳十分貌美。村民們不知道他們從何處來,什么背景,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小村莊本來排外,但那戶男主人無償教村里的孩子們念書,女主人又樂善好施,村民們也就漸漸接受了他們。
精致的小院門口種著幾棵梧桐樹和老槐樹,樹冠巨大,夏日能給過往的行人納涼。院墻修葺得很結(jié)實(shí),比普通人高一些,院子里還有家禽的叫聲。
“小公子,你別亂跑啊!”院子里,一個面容秀麗的少婦正追著一個蹣跚的小童。那小童不過兩三歲的光景,面龐圓圓的,生得玉雪可愛,穿著一件紅色的小肚兜。他回頭“咯咯”地笑,又往外跑,一頭撞在一個人的腿上。
小男孩仰起頭,看清眼前的人之后,稚嫩地叫道:“厚……厚!”
“啊哈,你這小家伙竟然還記得我?不愧是阿深的兒子,真聰明!”來人得意地將小男孩抱起來,放坐在肩膀上。小男孩高興地手舞足蹈。
少婦連忙行禮:“王……叔老爺。”她卡了一下,斟酌著稱呼。
來人笑起來,打趣道:“素云,你別把我叫得這么老好嗎?你看看我這張完美的臉,年輕又英俊,以后改口叫公子就行了。”
素云低頭輕笑。不過這么多年,順安王當(dāng)真沒什么變化,外表看起來最多三十歲,也不知他是如何保養(yǎng)的。
“厚厚,羞羞。”小男孩在他的肩頭說道。
素云連忙糾正他的叫法,他卻歪著頭,滿臉不解。以他現(xiàn)在的能力,“叔公”這個發(fā)音實(shí)在太難了。
朱載厚擺了擺手:“沒關(guān)系,叫厚厚顯得我年輕,是吧?”他問肩上的小家伙,小家伙抱著他的頭,“咯咯”地笑起來。
朱載厚進(jìn)到廳堂里,把朱正謙放下來,四處張望,問跟進(jìn)來的素云:“阿深和小澄兒呢?”
“老爺帶著大公子到村里去教書了,夫人大概在后面的院子里教二姑娘寫字吧。奴婢去通報一聲?”
“阿深不在啊?沒關(guān)系,我直接進(jìn)去找小澄兒吧,一樣的。”朱載厚熟門熟路地從一道側(cè)門進(jìn)了后院。后院有一個很大的葡萄架子,正值夏日,架子上爬滿了翠綠的枝葉,掛著一串串碩大的果實(shí),有淡淡的果香。
葡萄架下面形成了一片綠蔭,擺放著一張竹制的搖椅,一張小桌和一條小板凳。一個看起來七八歲左右的女娃娃正在很認(rèn)真地寫字,她的眼睛大而明亮,頭發(fā)梳成髻,綁著珍珠的發(fā)飾,模樣十分標(biāo)致。
一陣風(fēng)吹過,坐在她身旁的女子長裙輕輕飛起,側(cè)臉如上弦月一般明媚。
朱載厚不禁感慨,歲月非但沒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反而又添了幾分成熟的風(fēng)韻。當(dāng)年的京城第一美人,就是到了今日,仍然不遜色于任何一個二八年華的少女。
朱欣月感覺到一道目光投向自己,抬頭看過去。待見到熟悉的身影之后,高興地蹦起來:“叔公!”然后像陣風(fēng)一樣朝他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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