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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寵溺之下的一夜，父與子，獅與蛇，暗與夜（1 / 3）

紀(jì)凌扔開他，眼里冷漠之下似有憐憫，寒聲警告。

“你只是利用他滿足你的自私而已，不過，你救了他也是事實，這事就此打住。但是，如果你再對他做些什么，他不計較，我計較。”

“呵。”

白念箏被推跌坐在地上，似乎笑了一聲，爬起來背影狼狽地離開公寓。

紀(jì)凌揉了揉眉心，發(fā)生了太多事情，但他記得那個坐在血泊里如地獄修羅的少年，罌粟一樣頹廢危險又美艷，渾身帶著股讓人上癮的魅力，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來。

他想守在白秦身邊，把人放在白念箏這，他一點都不放心。但要是他一直待在這，豈不是像曾經(jīng)待在白秦身邊一樣毫無長進(jìn)。

就算他想把白秦帶走，也得先找到更安全的地方才行。

紀(jì)凌不自主望向白秦正沉睡著的房間，胸口未愈的槍傷隱隱作痛，沉了沉眸。

涉及到白秦，他可不會當(dāng)什么善人，要不是白秦直白地下了禁令，他剛才就殺了白念箏這個禍患。

第二天晚上白念箏回來時，紀(jì)凌已經(jīng)走了。

白念箏沒有自虐到跟會與紀(jì)凌同床共枕的白秦待在一幢房里一晚上的程度，所以打開臥室門，看到只有白秦睡在床上時，他松了口氣，接著忍不住苦笑。他什么時候卑微成這樣了，不，自打決心追逐這個人開始，他就卑微到塵埃里了。

乖巧地跟隨他、協(xié)助他，下意識地聽從他，這樣的自己，在白秦眼里，不過是隨意擺弄的棋子吧。

不如紀(jì)凌聰明細(xì)膩，不如母親果決溫柔，只會一味索要他的心，要挾他逼迫他，這樣的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被愛的地方？

這樣的自己，他為什么還在遷就，還在縱容，還在寬恕？

白念箏悄無聲息地走進(jìn)房間，白秦睡在床上，脖子上的紅印刺痛了白念箏的眼睛。

“父親，父親？”他輕聲喚他。

沒有反應(yīng)。

白念箏提高聲音，“醒醒父親，紀(jì)凌被抓了。”

還是沒有反應(yīng)。

白念箏嘴角溢出絲絲笑意，亮出藏在背后的匕首，發(fā)狠地刺下去。

銀光掠過，一只大手扼住他纖細(xì)潔白的手腕，白秦穩(wěn)穩(wěn)地抓著他，沉聲問，“發(fā)什么瘋？”

白念箏迅速轉(zhuǎn)刀，欲直接橫割他手筋，白秦一挑眉頭，扭轉(zhuǎn)他的胳膊，白念箏在他劈手奪刀之前搶先踢上去，二人扭打在一塊。

一旦一擊未中，他一點機會都不可能有，白念箏深知已經(jīng)失敗，最后放棄抵抗，由白秦擒住胳膊，冷聲質(zhì)問，“說話，發(fā)什么瘋。”

寂靜了半晌，白念箏說，“我是想斷你手腳的。”

白秦：“所以？”

“我是真心的，認(rèn)真的，想好了的。”

“所以？”

“你為什么不生氣？不應(yīng)該不敢置信嗎？不應(yīng)該殺了我嗎？”

“所以？”白秦逐漸失去耐心，問你什么就答什么，拐這么多彎干嘛？

“……我已經(jīng)，明白了，我最大的錯誤是什么。”白念箏忽然笑了。

直到剛才，他差一點就廢了他，白秦對他，仍然是看待任性的孩子式的寬容。不止是對小小任性的容忍，即使他做了多過分多么越過底線的事，白秦都不會生他的氣，因為他是他的兒子。

他最大的錯誤，就是以為自己可以打動這個人，可以得到一點感情波動。然而恨也好愛也好，白秦是永遠(yuǎn)不會給他的，他永遠(yuǎn)不是個人，只是一個需要被寬容的“孩子”。

白秦是不會平等地注視他的。

那些寵溺的縱容是他生來便擁有的、旁人不可覬覦的寶貝，也是橫亙在他們之間最不可撼動的高墻。

可是，他那么多的叛逆，做了那么多事，都只不過是為了讓白秦把他當(dāng)成一個獨立的人，一個值得被他恨被他愛的人。

他不想像那些家族的人一樣，成為與白秦血肉相融的羈絆，他從來都不想。

在徹底通透這一點后，白念箏一下子從心底里涌起前所未有的疲憊感。

他這才發(fā)現(xiàn)，血脈相連，原來是這么令人絕望的事實。

不止是倫理，背德，還有……在他眼里，你永遠(yuǎn)只是一個孩子，他寵著你，縱著你，因為你是他的兒子，一個永遠(yuǎn)長不大的孩子。

你明明得到了一切旁人得不到的他，卻連一份正視的眼光都不可多求，因為你“擁有的已經(jīng)太多”，再向他索求，便是不知好歹，貪婪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