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柔安撫地揉了揉他腦袋，“好啦，真沒事，你聽醫生也都說了，就放心吧。”
林稍等還是有些不放心，手指揪著衣角，一個人在哪裏糾結。
“放心吧，不嚴重。”沈思曜的語氣一如往常，卻讓他聽得抬起了頭，視線宛若看向一座神像，虔誠真摯。
沈思曜喉頭發熱，“真的。”
林稍等笑了，“那我們去玩吧！我還沒來過這裏呢，溜溜故宮，看看天壇，怎么樣？”
“好，都聽你的。”
“耶！沈思曜？你呢。”
“嗯，我聽你的。”
“好耶！！”
晚上他們去了家歷史悠久的中餐廳，味道非常不錯，林稍等一直在給辛柔夾菜，逛了全天下來的疲倦之色蕩然無存。沈思曜聽著，起身，“我去一趟洗手間。”
“這個好——哦，好。媽，你在吃點。”
“...好。”一直到沈思曜出了門后十幾秒，辛柔才握住他的手，表情覆雜，“阿貍，媽有事兒問你。”
這話的語氣有些鄭重，林稍等自然以為是什么大事兒，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他...”辛柔還是有些遲疑，像是沒有徹底做下決定一樣，吞吞吐吐著不知從何說起，“你很喜歡他嗎？”
林稍等：“...？”
他的眼中一片清澈的疑惑，“啊？”
誰？很喜歡誰？林稍等有一瞬的迷茫，似乎沒有聽懂，表情有些呆呆的。
...還是說，這是重要問題前的熱場鋪墊？
“阿貍，你能別喜歡他了嗎？媽真不想你跟他在一起，你們之間的......”
之間的家庭差距太大了。她咬了咬發白的下唇，“媽是過來人，不會害你的。想當年，我跟你爸也是，以為真愛能破除萬險萬難，但那都是熱戀期荷爾蒙分泌的毒藥。真正結婚之后，我才知道家庭差距帶來的問題不止那么簡單，對金錢的消費觀念才是我們之間真正不斷爭吵的真正原因。”
林稍等沒有蕭伯禮的記憶，對家庭更深一點的過去毫不知情，聞言皺了下眉，沒有說話。
“你爸比我家境好，所以你奶奶一直不喜歡我，戀愛期間，她還一直想讓你爸跟銀行行長的女兒在一起。哪怕之后結了婚，她對我也沒有改觀，出了過年，一直不允許我去他們哪裏。”
她像是陷入了久遠的回憶裏，“那時候你奶奶還放下狠話，說他要是跟我結婚，絕對不會出一毛錢，以后家裏的企業也別想繼承了，自己出去找工作養活自己吧。你爸說行，帶我請朋友吃了頓飯，就算結過婚了。”
“婚后第三天，那是你奶奶第一次主動來看我，說我可憐，眼光不好，挑了個這樣的男人。我那時候還不理解，問她發生了什么，你奶奶說讓我看著吧，她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少爺，能吃得了這中午剩下的一菜一湯嗎？”
辛柔自嘲地笑了聲，“她沒說錯，一個母親，怎么會不了解自己親生骨肉的品性呢？這樣的生活才過去半年，他就開始受不了，一個月兩千的工資完全滿足不了他的消費，他隨便一件衣服，就能頂我們全家半年的消費。我那時候正在忙晉升的事兒，告訴他要節儉一些，因為除去房租和日常開銷，我們能攢下的錢并不多，我想在城裏買套房子，有個屬于我們自己的家，不想在東奔西走，年年因為續租的問題擔憂發愁。”
“但你爸理解不了。”她說：“我要辛苦半輩子才能打拼出來的東西，對他來說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尋常。他不用望著存款發愁，不用擔心生病，他只要在合同頁上簽下三個字，就能擁有我所有的日思夜想。”
“媽......”
辛柔拍了怕他的手背，是一個帶著安撫味道的動作。林稍等才發現她并沒有多傷心，說起這段過往時，她更像一個觀眾，會為裏面人物的過去感慨，但同時，她也收獲到同等的感悟和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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