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不速之客3
“查爾斯幫我查到了克比要前往大戰的信息,但是他知道了我要出海后反而偷偷聯系了阿莉兒。”說到這裏,他顯出一點惱怒,“因為相比做朋友,他更想做我姐夫。”
我又不禁莞爾:“所以你最好的貴族朋友為了討好你姐姐出賣了你?”
斯特羅夫突然松了眉頭,偏頭看著我。我感覺到了他的目光流過我的皮膚,竟比頭頂的陽光還細致柔和。我一時莫名緊張起來,正了臉色,干巴巴道:“干什么?”
他像是被我的聲音驚醒了似的,慌張地偏過頭。我一時也拿不準他剛才是怎么了,余光瞥見他的左手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角。
就在我要出聲的時候,他周圍的情緒粒子卻已經平和下來了,接著剛才的話題道:“對,查爾斯見色忘友,他把我關起來了,但是我隔天就逃出來了,趕上了海軍出海的時間。”
他三言兩語說的很是模糊,我也拿不準他是否愿意被我細問,想了想后挑了最重要的來問:“能讓克比上將在這么重要的時候還能帶上你,你拿什么做了交換?”
他似是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后才慢慢吞吞回答我:“我跟他說,我是環世報總部的主編兼繼承人,而我最重要的下屬去采訪海賊王一行人至今杳無音信。”
我微微皺眉,就這樣嗎?僅僅這些就讓克比帶他出海?就算這樣,那他對斯特羅夫的“軟禁”又是為什么?
他遲疑了一瞬,繼續道:“另外·······我還說了我是標針之一。”
那瞬間我的胃像是被什么人重重一擊,我堪堪維持住了脊背挺直,然而某些像是淚水一樣的東西幾乎要從眼中分泌出來。
標針?他怎么知道標針?而且他知道了有其他標針!
自他踏上桑尼號后,我就從沒打算瞞著他,或者說,如果我能確認他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的話,我會悄悄解除他身體裏的標針,體面地與他告別,讓這個唯一一次熱血瀟灑地為愛出航的天真男人回到自己的國度,在自己熱愛的行業和公司裏發光發熱,而他的姐姐也一定會護他一世周全······甚至運氣夠好的話,他會找到一個真正愛他的人共度余生······
但是,我也清楚那個克比上將大多時候都笑臉相迎、一股浩然正氣,而在某些情況下帶著令人發怵的狠厲和陰鷙(絕對不是我的錯覺)。所以我不得不為他會不會在路上給斯特羅夫透露一些殘酷的信息做心理準備——比如“你辛辛苦苦跑來尋的下屬其實是個全球通緝犯”、“如果你愛得他要死要活,那么別擔心,那只是用心險惡的卡圖習以為常的果實能力”、“另外,你只是他幾百個標針之一,這還只是現存的,都不知道以前又有多少人被他標記了呢”······
然而自斯特羅夫上船后的將近兩個小時,他都沒有顯出對我的厭惡或者排斥,更沒有什么被欺瞞的憤怒或者恨意······所以我下意識認為他對我的惡行一無所知。
可是他現在最后的一句話,幾乎讓所有令我忌憚和畏懼的現實從過去的時空中被生生扒了出來,曝曬在烈日之下——無所遁形。
我竟失去了最后一點點能彌補自己悔恨和痛苦的機會——連一場體面的分別都不剩了!
胸腔中明明空無一物,某種抽動的疼痛卻仍然令我吸了一口冷氣。
“愛。”卻見他微笑著看我。
我瞪著眼,咬住自己的舌尖,只求不顯出半絲的怯懦。可是我看到了他淺褐色的雙瞳中滿是我的慌亂和絕望,像是在等待一個審判——一個犯人自己早就知道結果的審判。
他眼下還有深深的青紫色,整個面容卻顯出我熟悉的柔軟熙和的神情。
“愛。”他抬手撫過我的臉,他的語氣溫柔又堅定,“采訪的事情結束后,你如果想去你的國家,那我就去那邊的分公司······”
我驚愕不已,完全跟不上他跳轉的話題,只聽他繼續道:“當然,如果你愿意回我家的話更好了,這樣的話我就不需要每個月都抽空去一趟總公司了。”
哪怕他給我一拳也不會讓我如此震撼。
再三感知了一下他的情緒粒子沒有半分玩笑和欺瞞的意味后,我好歹理清了自己的思路。按住了頸側的手,努力用一種清晰平穩的語氣說:“你知道標針意味著什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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