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處不勝寒。
這是鳳天陽這些年來最深刻的體會。
每天晚上,摟著一個陌生女子入睡的時候,鳳天陽最擔(dān)心的,就是這個女子會不知死活的想要殺了自己。
每天早上,面對大殿之中那些對著自己膜拜叩首的群臣,鳳天陽最擔(dān)心的,就是這些所謂忠心耿耿的臣子之中,哪一個會突然暴起,要取自己性命。
不論是被打壓為賤民的人、龍二族,還是那些因為自己而過的比從前擁有更好地位的妖族,甚至包括從黃泉中被自己救回來的鳳族活死人……
這史無前例的龐大王朝中,風(fēng)平浪靜之下,是洶涌的暗流。
人、龍二族想要翻身為主,妖族之中也難免居心叵測之輩。鳳族活死人——這些雖然效忠于自己,但隨時可能如殷成一樣,不再是殷成的活死人,是最不穩(wěn)定的因素。
面前這個哭哭啼啼的女孩子,像一只受驚的鵪鶉,怯弱而嬌小。內(nèi)務(wù)總管紅杉說,這個至今鳳天陽也不知道名字叫的女子,是被自己的父母逼迫而做了秀女,從而入宮。
鳳天陽不喜歡女子的哭泣,他厭煩的凝眉道,“要么從,要么死?!?
女子嚇得哆嗦了一下,哽咽著伸出顫抖的手,開始寬衣解帶。
亂世人命賤如狗,盛世亦然。畢竟,對于狗的主人而言,狗永遠(yuǎn)只能是狗。
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作為猶如天道一般存在的天下霸主,在鳳天陽眼里,這天下萬靈,不論親疏遠(yuǎn)近,不過草狗而已。
如果非要分個厚薄,鳳天陽甚至寧愿厚待那些素不相識者。畢竟,越是親近者,越是接近權(quán)力,面對權(quán)力的誘惑,反而越是危險的存在。
大概就是因為這種心理的作祟,面對這些為了地位和權(quán)力而投懷送抱的女子,鳳天陽最是厭惡。對待妃子,自然也是極為苛刻。
任何一個妃子,哪怕是犯了一點兒小錯,都可能是致命的。這一點,在帝宮內(nèi)外,在權(quán)力的中心,無人不知。
這數(shù)百年來,鳳天陽到底殺了多少妃子,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原本,在這個數(shù)據(jù)上,應(yīng)該再添上兩個,只是因為一念之差,一個妃子大難不死。
鳳天陽不明白,自己到底為什么最終還是沒有殺掉林小舟。
是因為對林小舟的身份十分好奇,所以暫且留下她的性命嗎?
或許,也只能是這個原因。
不過,作為內(nèi)務(wù)總管,紅杉卻不這么認(rèn)為。
林小舟這般姿色,緣何會成為秀女,甚至成了妃子,紅杉自認(rèn)為最是清楚。這一次,關(guān)于兩個妃子的糾紛,紅杉也很清楚。
明明是那林小舟首先發(fā)難,可最終她卻沒死。
其中意義,頗為耐人尋味。
紅杉面見圣帝諫言:“林小舟妃子賢良淑德,仁愛柔美,當(dāng)晉為貴妃?!?
鳳天陽斜著眼睛看著紅杉,他實在是不明白,這個林小舟,哪里跟“賢良淑德、仁愛柔美”有關(guān)系了?
不過,鳳天陽最終竟然點了點頭。
等到紅杉離開,鳳天陽忽然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怎么就同意了呢?
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林小舟在自己夢境中那殘忍的笑容來,鳳天陽竟然笑了。
處理完一些公事,閑極無聊的鳳天陽決定去看看林小舟。已經(jīng)過去了太久,自己沒興趣再跟林小舟繞彎子了。她到底什么來歷,干脆問了清楚,不然,大刑伺候!
一直來到林小舟的居所,推門進(jìn)去,看著渾身傷痕累累的艷無雙,鳳天陽怔了一下。
他這才想起,林小舟已經(jīng)被晉升為貴妃,搬去更華麗一些的居所了。大概是剛好院落空了下來,新近被自己收為妃子的艷無雙,剛好又被送來,才被安排在了這里。
沒有見到林小舟,鳳天陽竟然有些失望。
不過,來都來了,就這樣吧。
冷冷的看著艷無雙,鳳天陽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艷絕八荒,果然名不虛傳。
已經(jīng)被封印了修為的艷無雙,雖然傷痕累累,雖然看起來很是虛弱,但那血痕未去的絕美容顏,依然有著一種混合著暴力與血腥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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