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一杭也在很遠的地方一直陪著她,直到天亮。
章池想結束了加油站的工作后,又去了報社,辭了職,并且送完了這最后一次的報紙。
章池想送完了手里的最后一份報紙。她站在街道之中,突然轉過身來,對著身后空無一人的街道說道:“代一杭,是你嗎?”
代一杭從拐角處的墻后慢慢地走了出來,帶著一臉的賺意,他不知道章池想是怎樣發現她的。“對不起,池想,我并不是想要跟著你,我不想打擾你,可是我……”可是,他情難自禁,身不由已……但是,這話,代一杭卻沒有說出口。
章池想也并沒有看到代一杭,只是,她有一種十分強烈的感覺,她感覺到代一杭就在她的身邊……
果然是如此。
面對著代一杭的窘狀,章池想便顯得更加釋然。
望著代一杭,章池想突然說道,“代一杭,你餓了吧,我請你吃飯吧,用我自己掙到的錢。”
代一杭站在那里,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章池想說的是什么意思。
章池想指了指街道對面的一家小吃店,“我們去那里吃吧,今天,我不想再吃包子了……”說完,章池想向對面的小吃店走去。
這家店很小,裝修和擺設也很陳舊。
店里并沒有客人??磥砩獠⒉皇呛芑?。
章池想挑了靠門的一張桌子坐了下來,代一杭坐在她的對面。
“請問兩位要吃點什么?”服務員走了過來,因見到代一杭的衣著,態度有了一些改變。
服務員將菜單遞到了代一杭的手里。代一杭還沒來得及看,就被章池想拿了過去。
所謂的菜單也不過是一張塑封了的硬紙,塑封的四邊已經卷了起來,上面沾了一些污垢和油漬。代一杭瞥了一眼,上面的菜價都十分的便宜,是代一杭從來沒有想過的價格。
如果被人拍到堂堂代氏企業的總裁會在這樣的一個小店里用餐,說不定會上商業版的頭條。
章池想將菜單從頭看到了尾,“我要兩碗炸醬面。兩個炒菜,你看著做吧,方便就好?!?
“哦。”服務員記下了,眼中卻一直盯著代一杭看。
代一杭是她見過了最有氣質最英俊最有型的男人,服務員的目光簡直不想從他的身上離開。
“我還要兩瓶酒。”章池想又說道。
“什么酒?”
“你們這里最便宜的白酒?!?
“哦?!狈諉T答應著,眼睛十分不舍的從代一杭的身上移開。
一會兒的功夫,菜上來了,一盤西紅柿炒雞蛋,一盤炒芹菜。服務員拿來了兩瓶酒,遞過了兩只杯子。放在章池想面前的那支杯子,還是缺口的。
章池想就像是沒有看見一樣,絲毫不介意。
“陪我喝點酒吧?!闭鲁叵胝f。
“你想喝?”
“是,我想喝……自從在我們相遇的那次喝醉之后,我幾乎都沒有再喝過酒……”
因為喝醉了酒,她和代一杭才會相遇。
“我已經忘記了喝醉之后是什么感覺……”章池想突然間想再醉一次,再醉最后一次,她和代一杭是因酒開始的,那么,也讓他們以酒結束吧……
“想醉?”
“都說一醉解千愁不是嗎?”
代一杭喝了一口這里最便宜的酒,很難喝,絲毫沒有酒的甘醇,只有辛辣,再無其他……
“很難喝,是吧?!闭鲁叵雴栔?。其實,就算是沒有看到代一杭的表情,章池想不用想也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為什么要請我喝這里最便宜的酒?”代一杭問。
“便宜啊。”章池想說得十分的坦誠,“不過,這已經是我三年多以來最為奢侈的一餐了……就算是請你喝這里最貴的酒,吃這里最貴的菜,在你看來,都是一樣的……”一樣的不入流,一樣的談不上任何的檔次……
“既然都是些不入流的東西,當然要挑最便宜的……”章池想一邊說著,一邊夾了一口芹菜放進嘴里,章池想剛嚼了兩下,只聽“咯噔”一聲,從章池想的嘴里發出,聲間很響,代一杭不禁放下了筷子,望著章池想。
章池想從嘴里吐出了已經咬開兩半的一個大沙粒,看到這粒沙粒,代一杭的臉立即沉了下來。而章池想卻依然嚼著嘴里的芹菜,并且將它們咽了下去,又夾了一口,若無其事的繼續吃著……
“池想……”代一杭突然之間不知該說什么好。
“怎么了?一粒沙子而已,在監獄里的時候,幾乎每頓飯都會吃到沙子,這個,還不是我吃到的最大的一顆呢,我最多的時候,一頓飯吃過六個沙子……”
章池想端著酒杯,一邊喝著酒,一邊慢慢地說道。
代一杭只感覺自己的心一陣,他卻不知道,自己有一滴淚落入了酒杯之中……
那一滴淚,章池想看到了。
這些話,她并不是有意說給代一杭說的。
三年,讓她習慣了一些東西,只是這些東西對于代一杭來說,是難以接受的。
代一杭端起杯中的酒,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除了辛辣之外,代一杭還嘗到了一股苦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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