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戲耍
小六覷著她的神色，輕咳了聲，道︰“八小姐，該動身了。”
“小姐！奴婢得跟著您一塊去！”圖蘭慌忙伸出手扯了扯謝姝寧的衣袖，“您一個人去，奴婢哪里能安心。”
謝姝寧失笑︰“你跟著去一塊給東廠做花肥嗎？”
小六方才可明明白白地說了，汪仁有令，只準(zhǔn)她一人入內(nèi)，旁人概不得進(jìn)，不然剩下的可不就只有做花肥一條路。沒有法子，圖蘭跟吉祥只能暫且在外候著，只讓謝姝寧跟著小六一道離開。
待人一走，圖蘭便恨恨地一腳踢在了車轍上，憤懣地道︰“你家主子是什么金疙瘩不成，還得我家小姐去涉險(xiǎn)。”
她原先看待燕淮，倒覺十分順眼，如今再想一想，卻是氣不打一處來。仔細(xì)一回憶，這位燕大人，可不就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掃把星？好事沒遇上過，壞事全叫他給碰上了，還總有法子回回都跟她家小姐扯上關(guān)系。
這般想著，圖蘭不禁想起了當(dāng)初她們跟云詹先生一道在平郊外遇到燕淮的事來。
那一日，可差點(diǎn)叫她們都丟了命。
她惱火地瞪向吉祥︰“要不是你懷疑我家小姐，她何必冒險(xiǎn)前去！印公上回就生了小姐的氣，也不知如今氣消了不曾，若是不曾消氣，小姐這一去豈非就成了羊入虎口？”
“怪我？”吉祥雙手抱胸，靠在馬車上，“你家小姐是因?yàn)榕匀艘灰尚木土ⅠR要表明清白的人？”
圖蘭被噎了一噎，沈思一想，似乎還真不是……
吉祥繼續(xù)道︰“她八成是為了大小姐。”
寧安堂里的燕大小姐，真論起來，世上只剩下了燕淮這么一個親人。她活著本就不易，哪里還能再承受一回失去摯親的傷痛。
圖蘭心思簡單，聽得這話，原本合該立刻就相信了才是。但這回她略一琢磨，便回過味來。她悄悄打量著吉祥，嘴里發(fā)出一聲嗤笑，心中小聲腹誹著︰難得也叫這自詡聰明的家伙笨了一回。
帶著森森寒意的空氣卷進(jìn)肺腑。叫人精神一震。
為了幫燕大小姐，固然是她家小姐去見印公的緣由之一，卻并不是唯一的。
身為謝姝寧的貼身大丫鬟，因?yàn)闀洌绕饺绽镉褡蠋讉€跟著她的時間還要多上一倍，可謂是謝姝寧平日里睡覺要翻幾個身她都清楚。她家小姐的那點(diǎn)異動，她又怎么會錯過。
——就連謝姝寧自己，只怕都不曾發(fā)覺。
圖蘭頓時驕傲起來，深吸了一口氣，斜睨著吉祥。嘿嘿笑了兩聲。
吉祥皺著眉頭瞥她一眼，“你可是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
“準(zhǔn)備什么？”
“萬一事情不順利，出了意外，你就沒想過如何應(yīng)對？”吉祥看她一臉疑惑，只覺眼皮一跳。如果謝姝寧一去不返。又或是無功而返，后頭要做的事，那可都是少不了的。不論做什么事，都得先做好最壞的打算。東廠在汪仁的統(tǒng)率下，多年來愈發(fā)練就了銅墻鐵壁，成了皇城邊上最硬的一塊骨頭。但歷任成國公手下的鐵血盟，也不是吃素的。
真到了非撕破臉不可的地步。也只有血洗東廠一條路。
吉祥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
最后的這條路，乃是最壞的一條路。
即便他們成功了，這偌大的西越朝，只怕也得沒了他們的容身之處。
燕家，也會立即被從歷史上一筆抹去。
眨眼間，吉祥心中已是千回百轉(zh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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