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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花樣作死（1 / 3）

第366章花樣作死

她猶記得，那是個春日漸老，初夏將至的日子。

風(fēng)已很暖，帶著和煦的氣息從半開著的窗子吹進(jìn)來，將一室都熏得暖洋洋的。日光恍若碎金，將窗上蒙著的煙霞紅蟬翼紗照得一片緋色，深深淺淺，十分奪目。

彼時(shí)她還不是老夫人，仍只是個保養(yǎng)得宜的中年婦人，有著一雙如花似玉的女兒，一個封了世子的兒子，日子富裕無憂，逍遙得緊。她先得了兒子，后過了好些年，才又得了大女兒。長女生下來便不愛哭，稍一逗弄就咯咯發(fā)笑，惹得眾人見了都不由跟著一塊笑。兼之又生得粉雕玉琢，委實(shí)叫人疼愛。

等到懷上次女時(shí)，她已早過了盼女兒的時(shí)候，倒想著兒子大了身旁沒有兄弟扶持，滿心想要再生個兒子，可誰知落了地一看，原是個閨女。雖則閨女也是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不論如何都是她的孩子，焉有不疼愛的道理，但若說不失望，卻一定是假的。

次女出生后，她仍將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兒子跟大女兒身上。次女多半是由乳娘帶著的，又是個沈默寡言的性子，半大的孩子便像個老古板似的，問一句答一句，實(shí)在叫人喜歡不起來。

習(xí)慣了大女兒時(shí)不時(shí)地撒嬌之后，再同沈靜的次女相處，她便總顯得有些意興闌珊。

孩子也是敏感的，也因而愈發(fā)不大喜歡親近她。

過了這么多年再回首去看往事，萬老夫人才總算是看明白了，這一切歸根究底，還是她的錯。若不是她偏心眼，又將長女寵懷了、慣壞了，后頭的那些事，只怕也就都不會發(fā)生了。

那一日，她正歪在臨窗的美人榻上午睡，婢女在邊上輕輕搖著扇子。很是愜意。

忽然，門前新?lián)Q上的湖藍(lán)織暗花竹葉的簾子叫人給撩了起來。

須臾，腳步聲漸近，有人在她身側(cè)輕聲喚道?！胺蛉?，出事了?！?

她正睡得朦朧，忽聞出事，驀地驚醒，睜開眼坐了起來，望著來人蹙眉道︰“出了什么事？”問完這話，她才認(rèn)出來，來人是長女房中的管事媽媽周二家的，素來很得她的器重，堪稱心腹。這才愿意打發(fā)了她去長女那伺候。

周二家的卻垂著眼不敢立即接話。

她便看得分明，心中微訝，旋即擺了擺手將屋子里的其余人都給打發(fā)了出去，只留周二家的一人說話。

等到人盡數(shù)散去，門口的簾子靜靜垂下后。周二家的才“撲通”一聲跪下，道︰“大小姐的月信，遲了一月?！?

長女的衣食住行，房中大小事務(wù)皆由周二家的看顧著，她的月信何時(shí)來何時(shí)去，周二家的最是清楚不過。小姑娘家家，時(shí)有不準(zhǔn)也是可能的。但長女自來了癸水至今，最多也就是晚上個三兩日，何曾遲過一月。

她慌張地斥道︰“怎地這會才來報(bào)，可請大夫來瞧過了？”

女子月信準(zhǔn)不準(zhǔn)，可是大事。

然而周二家的聽到她問起大夫，竟是連連搖頭。跪在地上久久不起，壓低了聲音勸說︰“夫人，不可請大夫！”

萬老夫人年輕時(shí)脾氣不小，聞言不由發(fā)怒。

遲了一月，指不定是病了。這婆子竟勸她不要請大夫，心中是存了何種心思？

她當(dāng)即發(fā)了火，起身就要趿了鞋子出門，卻叫周二家的攔了。周二家的額上汗水遍布，一句話在嘴里反覆咀嚼了多遍，終于還是說了出來︰“夫人，小姐晨起便犯惡心，已數(shù)次了?！?

“放肆！”都是過來人，這樣的話一聽便知意思，萬老夫人頓時(shí)氣得手都開始哆嗦。

周二家的更是早就嚇得面無人色，身為小姐房里的管事媽媽，卻出了這番紕漏，她是萬死也難辭其咎。但這事瞞不得，若真如她所想，她再這般瞞下去，只怕到時(shí)，主子活剮了她的心都有。

但萬老夫人當(dāng)場便起了這樣的心思，她指了周二家的怒喝︰“你也是老人兒了，莫不是吃醉了酒，竟敢當(dāng)著我的面說出這樣的諢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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