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里,天空中飄起了鵝毛大雪,外面寒風暫時停止,山洞里略微回暖些。
昭意習武,自身對冰寒天氣有抵抗力,神氣強健,不是一般人能達到的程度,魏澤燒了一夜,她卻什么事都沒有,還能在外面的大雪里來去自如,行動敏捷靈巧,不受冰寒天氣桎梏。
天光漸明,山洞漸漸有了一絲光亮,昭意夜里折騰了好幾趟,先是去冰封的河邊找水找魚,回來給魏澤灌了好幾口清水進去,然后又去枯木堆下翻干燥能生火的樹枝,直到天快亮了才回到山洞里。
她摸了下魏澤的額頭,見他還在高熱,渾身上下冒著熱氣,好似一個天然的大暖爐,于是她就又躺在了魏澤身邊,借著他身上這股暖氣睡了過去。
魏澤醒來時,昭意正靠在他的肩頭上睡著。
他的體溫退下去了點,但眼前黑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見,不過他能感受到肩頭上靠著人。
夜里他高熱最眼中的時候,腦袋雖然渾渾噩噩的,但也能感受到昭意圍在身邊忙活,先是抱著他給他取暖,后來又出去了幾次,不知道這么冷的天氣她出去干什么。
魏澤就這樣保持著睡覺時的姿勢,一動不動的,也不說話,安安靜靜等著身邊的人睡醒。
他手指挨著她的衣角,略微彎曲一下,隔著黑色布料碰到了纖細的手腕。
魏澤被壓著的那只手瞬間往后移動了下,肩膀連帶著挪動,將靠在肩膀上的人吵醒。
“殿下你醒了”昭意杵著地面做起來,絲毫沒有靠在男人身上睡了一覺之后的羞澀和尷尬,仿佛這一切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昭意眼里,這點身體接觸確實不值得一提,她幼時訓練,和一群師兄弟們穿著單薄的死士黑衣肉搏,靠在一起和握手都是很正常的事,在天寒地凍的時候抱在一起取暖算不上什么大事,都是為了保命而已。
“餓不餓,有烤魚,昨天晚上突然下雪了,能吃的禽畜是找不到了,但是冰河里有魚,看起來還不少,應該夠我們在這里活幾天。”
這里雖然偏僻,但凌風軍也不是吃素的,恒王失蹤,周邊官服肯定會派出很多人手出來尋找,或許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能從這里出去了。
昭意一邊說著一邊將烤魚和水拿到魏澤手邊,示意他吃點。
魏澤接過了烤魚和水,雙眼空洞地看著前方,半晌都沒有吃一口。
“殿下為何不吃”昭意想了想,覺得魏澤可能是矜貴的日子過習慣了,一時間接受不了這樣的境遇,估計是嫌棄這水和吃的不干凈吧。
雖然覺得魏澤過于矯情,都這樣了還計較什么環境呢,但怕他餓死了沒法交差,昭意還是耐心解釋,“水是干凈的雪化開的,河里的魚也是干凈的,我將這魚的內臟都去除掉了,能挑的刺也都挑出去了,殿下大可放心吃。”
“我不是”魏澤張了張嘴,沒說兩個字又無奈閉嘴。
他才不是怕這棟不干凈,而是怕
“那殿下怎么不吃,殿下還沒有完全退熱吧,身體都這樣了,要是不吃飯的話,可能是撐不到官兵找到我們的。”
魏澤點頭不語,看神情似乎在思考擔憂著什么,他不吃是有別的顧慮,是他不好意思說,但在昭意不善的注視下,只能緩緩開始吃,但沒有多吃,水和烤魚只用了很少。
看他因為眼睛看不見而喝水都困難,昭意只能放下手里的柴火,走過去接過木碗,直接親手上手喂他喝水。
她的動作不太溫柔,水喂得有些急,惹得人咳嗦了。
魏澤嗆到了水,連忙推拒說不用,但他說話的聲音嘶啞,就像是許久沒有喝水而干涸了似的。
“殿下從昨日起就沒喝多少水,嗓子都啞了,應該多喝點水才對。”
“咳咳,沒事沒事,你不用喂我喝了。”
也不是她想喂,只是看他一副連水都不想喝的樣子,昭意便覺得魏澤這是被失明刺激到了,恐怕是心里落差太大,所以連吃飯喝水都沒有力氣了。
昭意拿著走到火堆旁,抽出腰上的匕首在石頭上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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