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島。
這里是東京澀谷，古老的明治神宮坐落在這兒，緊鄰新宿商業區，邊上挨著代代木公園，各種樹木郁郁蔥蔥包裹著歷史悠久的建筑，隔壁是鋼鐵林立的高樓大廈，顯得這份生機有些格格不入。
此時，莊嚴肅穆的大殿中央，身穿素白凈衣的年老巫女雙手合十站在本殿禱告，年輕的伊藤利世身著紅白色的巫女服，恭敬地在老人背后跪坐。
清麗古老的歌聲不知從何而來，帶動著縹緲的風鈴聲，穿過高大的鳥居，似乎是從代代木公園的中空地帶隨風而來。
伊藤利世已經習慣了，每年這個時候代代木公園都會傳來這種騷動，她并不討厭這歌聲，相反，她覺得這歌聲很好聽，有一種洗滌心靈的力量。
雖然她聽不明白，那似乎是古龍國語與古日語的混合變種，歌詞的大意有些地方能懂，但又沒完全懂。
伊藤利世是明治神宮神道教這一代的神女，面前的老巫女名叫伊藤奏華，是上一代神女。
伊藤奏華緩緩睜開眼睛，一抹銀色與金色的流光從那雙虛瞇的眼中閃過。
“咳咳。”
她輕微咳嗽一聲，似乎有些虛弱。
“婆婆，”伊藤利世關切地喊道：“您沒事吧？需要休息一下嗎？”
伊藤奏華沉默不語，她轉過身，是一張年老卻很標致的臉，連眼角邊上的魚尾紋和微微下垂的蘋果肌都遵循著某種特有的意志，每一根線條的弧度恰到好處。
你能從這張臉上讀出最質樸也最標準的東方女人的美麗，好像上天在雕琢這張面孔時是照著黃金的分割比例一絲不茍。
可以想象她年輕時是多么風華絕代。
又或者直接看伊藤利世就夠了，她的外貌和奏華年輕時幾乎一模一樣，是嚴肅又古典的韻味。
“利世，”伊藤奏華輕聲說，“聽說前段時間龍國鬧出了一些事？”
利世懵了一下，她沒想到婆婆會突然問起龍國的事情，“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聽說龍國已經將神通者的存在昭告世人，動靜傳到了日島。”
她斟酌著說，“最近日島人民的輿論走向很嚴重，除開早些時候官府擅自決定排放的核廢水，現在討論最多的就是這件事。”
“是嗎……”奏華低聲喃喃，“我原本以為是假的，司空先生，沒想到……”
“您說什么？婆婆？”
老人的聲音太小，利世有些沒聽清。
“利世，官府有向民眾開放神通者的意思嗎？”
奏華突然問了一個路唇不對馬嘴的問題。
利世想了想，“應該是……沒有，聽說官府本來對這件事也很心動，龍國是我們邊上的大國，他們發生什么很多時候最先影響的就是日島，但是……”
“接著說。”
“貌似是漂亮國那邊不同意……”
利世低著頭偷看奏華的眼神，有些不太敢說。
冷白的月光透過大殿，和明晃晃的燭火交相輝映，奏華的一頭銀發像是撒了點點金色的薄片，煞是好看。
“我知道了。”
半晌，奏華頷首。
“通知官府吧，”她轉過身，即使已經年過百歲，她的身姿依然挺拔，素白高雅的凈衣穿身上好像一件威武的赤紅鎧甲，“我們向全日島開放神通者普及，以明治神宮為中心，明天開始就進行神通者的選拔。”
“這……”
利世愣住了，她怎么也沒想到這樣激進又充滿殺氣的話語會從平日里那個慈祥可愛的婆婆口中說出。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
“如果再不抓緊時間……咳咳！”
奏華嘔出一大口鮮血，鮮艷的紅色染濕了她的凈衣，好像盛開的蔦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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