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長大一點，接觸到科學(xué)后才意識到，這世上根本沒有神，沒有上帝，神父不是牧羊人，只是稍微不太常見的普通職業(yè)罷了。
人需要信仰，所以才有了上帝，有了上帝，才會需要神父。
信仰是最廉價的東西，因為驅(qū)動信仰的東西往往是人心中最樸實無華的貪婪……以及欲望！
人求長命百歲，這是貪生，是欲。
人求家財萬貫，這是貪財，是欲。
人求幸福美滿……
絕大多數(shù)龍國人把教堂和寺廟的概念混淆了，以為上帝和佛陀一樣會在門口架個功德箱。
裝腔作勢地禱告和懺悔，乞得上帝的垂憐，隨后求情求愛求財求寬恕……
最不潔的，最丑惡的，亦是最單純的信仰，莫過于此。
老百姓的想法很簡單，“神”若給我想要的，那我便多少信一點兒，反正不花錢。
可當(dāng)楚湛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
父親死了。
留下一座偌大的教堂等待有人能繼承。
于是楚湛不得不穿上那件曾何幾時他也夢寐以求過的神父裝。
他親吻銀色的十字架，懷里抱著又厚又重的《圣經(jīng)》，表情肅穆，袖口的鏤空花紋充滿年代感，好像真成了將一生侍奉于主的“牧羊人”。
可他的腰間既沒有沖鋒槍，也沒有黑暗的魔物需要光明的使者解決。
最可氣的是，連眼睛里冒愛心的大胸脯修女小姐姐都沒有！
果然，動畫片都是騙小孩子的。
他孤零零地守在教堂里，世界與他格格不入，偶爾會有父親的老熟人走進教堂禮拜和禱告，他每每笑臉相迎，好像為了提成東奔西跑的樓房銷售。
那年他剛念大一，便過上了苦行僧般的日子。
如果天上的父真的存在，興許也會扼腕嘆息，一個品學(xué)兼良的三好學(xué)生不知抽了哪條神經(jīng)竟然會想要沐浴在主的光輝下？
楚湛倒不是抱怨。
他只希望周圍小區(qū)的廣場舞大媽能減少跑進教堂里找他抱怨家常瑣事訴苦的頻率。
真的很煩吶！
人一旦陷入某種低迷的環(huán)境中，就會發(fā)現(xiàn)身邊充滿了負能量，看什么都不會順眼。
有一段時間，楚湛整個人都是灰色的。
比方說看到推到妹妹還要強行找理由安慰自己的屑哥哥。
真的很想揍他一頓！
神不會原諒禽獸！
楚湛是這樣的人——
一邊歌頌著“我們在天上的父，愿你的國降臨……”，一邊深深懷疑著自己的信仰，并為之苦惱還要默默忍受。
又或者說，他是個逆來順受的人。
父親去世前希望他能做一名合格的神父，聆聽主的教誨，于是他照做了。
所以即使不愿意，但他還是每天早早起床，贊美天父，然后抱著記載教誨的《圣經(jīng)》坐在教堂的深處，等待來此贖罪的人兒。
每日如此，兢兢業(yè)業(yè)。
不擅長拒絕別人，所以便接受罷。
或許，自己之所以愿意加入曉也是這個原因？
楚湛掩面失笑。
“andiappliedmymindtoknowwisdomandtoknowmadnessandfolly.iperceivedthatthisalsoisbutachasingafterwind.forinmuchwisdomismuchvexation，andthosewhoincreaseknowledgeincreasesorrow.”
他凝視手中的十字架，輕聲吟誦。
“既是決定，”
“亦不可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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