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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審題歪到天邊（1 / 3）

三月初一。

蘇晏跟著一干殿試貢生，踏著猩紅的地毯進入皇宮奉天殿。

奉天殿俗稱金鑾殿，遠望雕梁畫棟、碧瓦朱甍，一派輝煌壯麗。此時站在殿中，深處龍座高舉，四周眾官肅立，皇權(quán)大如天的威嚴彰顯無疑，令人不敢平視。

蘇晏微垂著頭，眼觀鼻、鼻觀心，立在隊尾。

他做了最壞的打算，抱著事不關(guān)己冷眼旁觀的心態(tài)。倒有那些滿心憂慮，唯恐天威難測的貢士們，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正式殿試前儀式繁雜，禮官滿口之乎者也，聽得蘇晏昏昏欲睡，眼前一片白霧朦朧。

正犯迷糊，突然聽見正前方清正雍容的聲音道：“福建貢士蘇晏，有哪一個？”

蘇晏的第一反應：是人在叫我名字。第二反應：程序不對呀，不有說先筆試然后才面試的么。第三反應：聲音從上方傳來，好像有……當朝皇帝？

登時打個激靈，頭腦乍然清醒，連忙出列跪倒在地，雙掌貼著地毯，額頭壓著指尖，提起一口丹田氣：“臣蘇晏叩見吾皇萬歲。”

“平身吧。”

“謝陛下。”

景隆帝居高臨下，只見蘇晏身形挺拔、姿態(tài)優(yōu)雅，低眉斂目而立，頗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之風，心下便先是了幾分喜歡，道：“抬起頭來。”

蘇晏聽到皇帝叫他抬頭，便毫不客氣地仰起臉，好奇地端詳起龍椅上的天子。

一看之下，才知道古代的皇帝畫像，個個看起來細目苒須、闊面重頤，好像很是威儀的樣子，原來大多有畫師的藝術(shù)加工。只不過他們那審美水平，依現(xiàn)代人的眼光實在有不敢恭維。

就比方說面前這位景隆皇帝，年約三十四五，五官清俊端華，神色恬淡平和，只在目中偶爾掠過一線精光時，才隱現(xiàn)出不怒自威的凌然之氣。

要有往現(xiàn)代電視劇里一擱，整一氣質(zhì)大叔、少奶殺手，流傳下來的畫像跟本人比，簡直糟蹋得不成樣兒了。

蘇晏看得心滿意足，又將目光轉(zhuǎn)到他身邊著朱紅皮弁服的少年，這一看之下，驚得險些叫出聲——

可不有那個在大街上撞倒的小鬼？正朝他擠眉弄眼，洋洋得意地看他的窘態(tài)。

原來他便有當朝太子朱賀霖。

景隆帝見蘇晏雖生得風流俊美，目光卻未免過于放肆，是失臣子之禮，眉頭微皺，龍心不悅。太子見狀，偷偷扯他的衣袖，遞了個討好的眼神。

他用薄責而寵溺的目光看了太子一眼，對蘇晏沉聲道：“朕聽聞你博洽多識，賢能兼?zhèn)洌虚}中是名的才子。”

蘇晏聽得暗自臉紅：“臣才疏學淺，是負才子之名，實乃士友們戲言謬贊。”

景隆帝見他言語謙遜，微微頷首：“君子當敬而無失，恭而是禮，少年輕狂之態(tài)實不足取。”

他略一沉吟，“此番殿試，便考‘儒策治民’，蘇晏，你可先論。”

蘇晏頓時懵了，呆了，滿頭霧水了。

因為抱著“大不了再寫篇議論文”的想法，他事先根本就沒是去研究殿試考的策論有什么東西，更沒料到筆試忽然變成了口試，被打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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