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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不要脫了，去床上/萬念俱灰/別走/帶著他的手摸自己的身體（1 / 3）

毫無征兆地，外面的天空亮了一瞬，鋪滿了絢麗的煙花，伴隨著吵鬧的響聲。

轉瞬即逝。

許還真這才有些遲鈍地反應過來，零點剛過，新年到了。

昨晚就是在這個窗邊，賀遠看著他的眼睛說許還真，歡迎來到新的一年。

他說新年快樂。

他還說明天一起看煙花。

“嘩”的一下，許還真把窗簾拉上了。

許母沒熬過這個冬天。半個月過后，許還真又請了半個月的假。他退了班長的職位，缺席了期末考試，又在高三生短暫的寒假里消失得無聲無息。

等到百日誓師大會開完，班上同學才發(fā)現(xiàn)，許還真回來了。

他消瘦了很多，比以前更加沉默。班主任找過他幾次，許還真去之前就能想象到她會說的內容。他很想說，不用擔心我，不要同情我。他最后以沉默和冷靜回應眾人。

后來許還真很少主動去回想那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更多是被動的。被動看到一些場景，隨后他就想起媽媽。

親人離世是無法釋懷的。白天還是正常的，晚上他總能夢到她最后一段時光，清楚到讓他難分真假。在半夜驚醒才想起他媽早就化成一捧骨灰，消散在世間了。

緩慢和快速兩種完全不同的時間知覺碰撞在一起，他一方面被親人離世凌遲著靈魂，另一方面又被快節(jié)奏的高三推著走。他申請了住宿，不過最后又被賀遠調到他的公寓里去了，許還真沒掙扎。

說到賀遠，許還真頓了一下，不留痕跡地掃過旁邊轉著筆的人，他移開視線，長睫毛在眼瞼下投下陰影。

跨年后賀遠跟著家里去了國外，頭幾天聯(lián)系不到許還真，給他打電話發(fā)消息都石沉大海，他恨不得馬上飛過去找人。

最好是在床上把人弄得全身發(fā)紅、氣喘吁吁，再懲罰性地在他耳邊質問他為什么不回他的消息，問他有沒有看到自己留的紙條。

可惜他脫不了身。

賀遠換了個號碼打過去，許還真接了。接通的那一瞬間，賀遠怒和驚兩者皆有。

怒他拉黑了自己，驚他聲音里的破碎。

許還真說“喂，你好”時，聲音里是他從沒聽過的脆弱，就像徹底破碎的玻璃，腳踩上去，鮮血淋漓。

他長時間沒有說話。只聽到幾聲粗重的呼吸，許還真就發(fā)覺是誰了。他直接掛斷，一句話也沒留下。

后來許還真再也不接陌生電話了。

等賀遠匆匆趕回來，只等到一個萬念俱灰的許還真。一個滿身裂紋的、還在眾人面前鎮(zhèn)定自若的許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