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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1 / 3）

鐘逾白將手指探入池中腹地,輕攪一周，紀珍棠一雙水靈無辜的眼望著他，腳背繃緊,指頭都撐開，直到聽見他說一句，挺干凈的。

又被他輕輕按著額頭,鐘逾白垂眸看她：“信不過我？”

她的眸色很清，蓄積一點水液,像被洗干凈的琥珀。

搖著頭,不知道說什么。

她心里有些哀傷之意，覺得很不完整。

婚姻、愛情、性,缺一樣都不完整，感情的缺口，傷盡了付出愛的心。

被他這么一抱，紀珍棠柔軟的心濕了。她眼眶泛潮，貼在他的身上,小貓蜷爪,在他胸口蹭。

鐘逾白沒有出聲，也沒有寬慰她什么,只是抱著她。多說無益的意思是，在許多情況下，肢體的表達已經(jīng)足夠。

她沒有被人抱著哭過，流淚明明是件傷心事，可是這樣的感覺很溫馨。

洗完澡出來，鐘逾白給她拿來了那顆她當(dāng)初沒有要的藍寶石，將其套上她暖暖的手指，用指腹輕揉著說：“這一只顏色很漂亮,舉世無雙，放在柜子里可惜了。”

她看著關(guān)節(jié)之下的藍鉆，襯得她手指又變白幾個度。暴雨過后的世界一切昏沉，只有它閃亮得不像話。

“好看，好像夜的眼睛。”

紀珍棠彎著嘴角欣賞，靠在他的肩膀上。

晚餐他請了廚師團隊來準備，很豐盛的海鮮擺滿長餐桌。紀珍棠頭一次吃帝王蟹，鐘逾白大度地把一整只都讓給她，她有能耐吃下去也得益于蟹肉上沒有明碼標價。

溫靜潮濕的夜，天上的月落在水塘里，碎得惘然。一屋暗燈，照著干燥溫柔的印花桌布與拱窗帷幔。

她在優(yōu)雅寧靜的綠意里進食，法式燈花落在瓷盤中。

紀珍棠翹著那根戴戒指的手指，是怕弄臟鉆石，舀了口湯喝，抬眼瞥見自己別扭的蘭花指，想著缺件旗袍和披肩，她真當(dāng)上闊太太了。

望著鐘逾白，她沉浸在美好幻想里，彎了彎唇。

而后想到一些不愉快，天馬行空戛然而止，又嘆息說：“我老爸真是個虛偽又古怪的人，該管我的時候他不管我，我不要他管了，他又跑出來一頓指責(zé)。好像我跟他不中意的人在一起，他就擔(dān)心得不得了，我想不通他怎么理解這個事，是怕我遇人不淑，還是怕自己受牽連？”

她抱著疑問的姿態(tài)看向?qū)γ娴溺娪獍住?

他穿件黑色襯衣，姿態(tài)平靜，驟雨初歇的夜，只剩漫長的深沉與幽邃。

鐘逾白沒有急著回答，他發(fā)現(xiàn)，最近困擾她的事——

也不是最近了，一直以來，都和紀桓有關(guān)。

只不過近期不知道有什么動蕩，讓他們的關(guān)系發(fā)生裂變，急轉(zhuǎn)直下。

此刻她挑起眼梢，認真的注視，好像在借他幫助，找一個出口。

鐘逾白不答，反問：“知道陌生化理論嗎？”

“嗯？”她吮著蟹黃，“沒聽說過。”

“在意什么，就讓什么變陌生

。改變思維的環(huán)境，就像改變文學(xué)里對文字的陳規(guī)運用。”

他幫襯她，不疾不徐，撈蟹黃，剔蟹肉，裝到她眼前撒著芫荽的小碗中。

紀珍棠試圖理解了一下，但一知半解地皺眉：聽不懂。◇_[(”

鐘逾白說：“有沒有覺得，長時間盯著一個字看，看久了發(fā)現(xiàn)都快不認識它了？很簡單的道理，鉆在里面，是得不到解答的。保持距離，也許能讓人耳目一新。”

“保持距離就能知道怎么做嗎？”她問。

“當(dāng)你不去鉆研這件事，它才會反饋給你最客觀的樣子。”他說：“欲除煩惱先忘我。”

紀珍棠在心里默念了一下這句話，笑了，說：“你是學(xué)哲學(xué)的吧？”

鐘逾白說：“生活的哲學(xué)不用學(xué)，經(jīng)歷經(jīng)歷就透徹了。”

她搖頭：“再給我二十年我也看不透。”

“等你四十歲，再看現(xiàn)在和爸爸的矛盾，用客觀的眼睛去判斷，效果又不同。”

這大概就是他說的陌生化的意思。

末了，他添一句：“也不用事事分個對錯，即便他討厭我，也只是從他的立場出發(fā)。”

他用小勺舀出最后一塊工整的蟹肉，送到她嘴邊。

紀珍棠含住勺子，說：“那……你不會想著怎么取悅我的爸爸嗎？”

“你不去想，我就不想，”鐘逾白很灑脫，云淡風(fēng)輕地說，“你只要記得，取悅自己是你的課題，取悅你，是我的課題。”

她的心旌為之獵獵地擺蕩。

他說：“我們一起努力，討你歡心。其他人的看法，都是過客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