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乩之白蛇傳說！

小青怒氣沖沖地試圖甩開齊霄，吼道：“你放開我！我要去西湖邊上，替小妖討回公道?！?

眼見齊霄不放手，小青竟是不管不顧地?fù)]手攻向他，齊霄單手擋開，眼見小青不依不饒，便只得與她交起手來。

小青眼見不敵，便是憤然道：“欠我這么多條命！你還敢對我出手！”

齊霄一手抓住她兩只手腕，將她拉到自己面前，望著她滿是怒火的雙眸，咄咄逼問：“小妖墮入魔道，殺我金山寺弟兄，這筆債又該如何還？”

“若非許宣強(qiáng)行令血月四次起落，他們?nèi)绾螘赡?？?

“如果單純?nèi)绱?，那你為什么沒成魔，為什么白夭夭沒成魔，為什么其他的妖物沒有成魔，偏偏就他們……許宣認(rèn)下來是因為他不想推卸責(zé)任，你既想為他們報仇，難道就沒用你那腦子想過這些嗎？”

小青卻完全聽不進(jìn)去，只頓了一瞬，腦海中便又充盈著以往小妖們活蹦亂跳此刻卻全無生息躺在地上的畫面，又閃過許宣一劍一個、毫不猶疑的模樣，她甩開齊霄，退后兩步，痛苦地抱著頭，嘶吼道：“可是他們至少救過許宣！許宣殺了他們就是恩將仇報，忘恩負(fù)義！你護(hù)著他就是你也不講道理！”

齊霄眼底掠過一絲沉痛，啞聲問：“那他還能如何？繼續(xù)看著小妖殺盡寺內(nèi)無辜之人？看著他們一個個徹底成魔？危害世間？還是親手阻止這一切，哪怕背上罵名！若是你，你會如何做？”

小青放下雙手，那雙嫵媚勾魂的眼中此時雖無淚水，其中的哀傷反倒是更清澈可見，她喃喃道：“我只知道，他們叫我山君，我卻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殺，卻毫無能力阻止……”

齊霄手掌略微抬起，似是想要摸她的頭發(fā)，卻復(fù)又放下，輕聲道：“你不知他，他卻知你們。他的心里定是愧疚的?！?

小青面上怒容又起：“他若有一絲一毫的愧疚，就應(yīng)該還給我們公道！”

齊霄也是再度皺起濃眉，與她爭辯：“你口口聲聲說著公道，可你是否想過，有能力去報仇嗎？我方才便說了，這一切怨不得許宣，或許皆是饕餮一手主導(dǎo)！就憑你的道行，難道是他的對手？”

小青搖了搖頭：“就算是因為饕餮，可若非許宣一意孤行，饕餮又怎會有可乘之機(jī)，又怎會造成如此慘劇？”

齊霄不再言語，而是走向遠(yuǎn)處的尸體，蹲下身來，替死不瞑目的金山寺弟子闔上眼睛。

見他漠然背影，小青心頭更是無名火起，恨不得將他燎燒干凈：“回答我！你做什么不說話！”

齊霄冷冷一哼，狠狠說道：“這筆債你不用向許宣討，如果我在，一樣會殺了他們！”

小青心中一驚，卻轉(zhuǎn)而冷笑不已：“你與他們相處了這么久，想不到一旦翻臉，也是這般無情！”

齊霄站起身，望向她，輪廓堅毅深邃的面上，是不容侵犯的凜然正氣，他擲地有聲地說道：“斬妖除魔，以正大道。”

小青最恨的便是他這個模樣，仿佛在他們之間劃開了鴻溝，那樣的距離，是人與妖的距離，是收妖者與妖的距離，更是九重天與妖的距離，哪一個，她都無法逾越……

她點了點頭，唇邊笑意俱是譏諷：“那在你眼里，我也該被滅殺對嗎？齊霄，你說是也不是？”

她雙劍一出，情緒激動地攻向齊霄，齊霄雙手一格，握住她兩邊手腕，徑直將她拉入了懷中。小青奮力掙扎，他輕拍著她的后腦勺，顫聲說道：“小青，世道已亂，人與妖之間，必有一戰(zhàn)……”

小青一口咬在齊霄肩膀上，但不僅沒用毒牙，手上的雙劍更是收了，她埋在齊霄肩頭，委屈地哽咽道：“不會的！齊霄！我不會傷你！他們……他們也不會是魔！”

齊霄雖是吃痛，但揉著小青頭發(fā)的手卻更加輕柔：“我知你與他們不同，只是你有你的路，我也有我的堅持。我只擔(dān)心，若真有那么一日……”

“我不要！不會有那一日，你不能負(fù)我，也不能騙我！不能……”小青緊緊地抱住他肩頭，渾身都在不可抑制地顫抖。

“我不愿有那么一日，可若遇到那般情況……”齊霄溫?zé)岬拇笫址€(wěn)穩(wěn)放在她的頸后，仿佛在給她力量般，在她耳畔低語的聲音也是那樣如沐春光，又堅毅如鐵，“小青，旁人的生死我難以照拂，可你，我一定會保護(hù)的。信我……”

小青再難控制，在齊霄懷中放聲大哭。

獨(dú)獨(dú)沒有眼淚，只余悲愴的哭聲回響在一片死寂的金山寺中。

香爐中紫煙升騰，斬荒調(diào)息養(yǎng)元，血月里多番欲要強(qiáng)啟命格，終究損耗太盛……

逆云來到后，便恭敬立于一邊靜候。待斬荒緩緩睜開眼睛后，才道：“主上，果然是饕餮，是他將噬心香給了冷凝……”

“噬心香原本只是讓他借眾妖的妖氣來修煉肉身，他卻竟指使冷凝讓眾妖獻(xiàn)出心火再趁機(jī)魔化殺戮……”斬荒緩緩捏碎了手邊的青玉茶杯，“我原本以為許宣必死無疑，誰料我貪狼命格不全，竟是讓他借心火之力，逃過一劫！”

斬荒將碎裂的青玉茶杯摜往地上，驚得逆云眸中一閃，忙低身道：“主上！是屬下辦事不利?！?

斬荒搖頭輕笑：“逆云，你可知何為貪狼？”

逆云低頭，不敢直視，更不敢作答，斬荒卻恍若無事般，繼續(xù)噙著笑意道：“貪狼有心，吞噬天地，可命中偏偏注定，事事臨門一腳，功虧一簣?！?

逆云有些心疼地急聲喚道：“主上！”

斬荒伸手，示意他自己無礙，他站起身來，緩緩理了理衣襟，狹長眸中是懾人的野心：“天堂地獄一夕轉(zhuǎn)瞬，我偏不信命，更不認(rèn)輸。我要這天拜在我腳下，我要妖族子弟從此挺起胸膛，傲視三界！”

逆云俯身拜去，崇敬道：“主上能一統(tǒng)妖族，不就是不認(rèn)命，不從天嗎？”

斬荒沉吟許久，才道：“現(xiàn)在還是先計較命格之事，我細(xì)細(xì)想過，若我命格真有缺失，那必定是在小青身上才對。”

逆云豁然開朗：“她替主上溫養(yǎng)元神，所以才會如此！若要成大業(yè)，定要拿回不全的命格！”

“眼下還不能完全確定，但若貪狼真在她身上，便得尋一良機(jī)才能不損她性命地拿回命格……”

逆云知他顧惜小青性命，欲言又止半晌后，才低聲道起另外一事：“饕餮魔化小妖之事，底下人已經(jīng)有所不滿，不知主上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