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稱“狂藥”的大叔一去便是半日,江憑闌閑來無事,將整個牢房里里外外翻了個遍,可除了一個老鼠洞和幾只蟑螂外卻一無所獲。她因此很有些奇怪,那些人抓她到這里,不就是為了讓她有所發現嗎?難不成是她想岔了?
她百無聊賴地坐在稻草卷上,忽然聽見遠處傳來腳步聲,探頭一看,是巡牢的人來了。她心中一跳,立刻看向對面,這一看卻又是一跳,那位大叔什么時候回來的?
巡牢的人來回走了一遍,對面人旁若無人地仰頭喝酒,似乎也不怕被發現,等人走了才擱下酒壺舒舒服服地嘆了嘆:“為了這佳釀被酒鋪老板追了十條街,還險些趕不及回來。”他又打出一個嗝,酒氣立時氤氳開來,鉆到人鼻子里去。
江憑闌不再驚了,似乎從這怪人嘴里聽到什么怪事都已不足為奇,笑嘻嘻道:“聞著確實是佳釀。”
“看你是個識貨的,”他擰上壺蓋,將酒壺丟過來,“賞你一口。”
她恰好渴了,接過酒壺仰頭就喝,灌了一陣才聽對面人急急阻止:“說好的一口!可別給我喝完了!”話音剛落,她手里一輕,酒壺已被人隔空奪了去。
她將壺蓋丟過去,一邊道:“大叔,飲酒之人多豪氣,您怎得這么小肚雞腸?”
“丫頭,你還嫩,”他掂量掂量壺里頭的酒,“嗜酒者對酒最是小氣,這一壺佳釀,可比命要緊。”
“沒命喝,留著酒有何用?”
“敢問當世,有誰能取我狂藥性命?”
她不以為然地笑笑,指了指他手里的酒壺。
“丫頭,你真是當世懂我第一人,我狂藥這一生只愿死在酒手上。”
“大叔也真是當世狂妄第一人,如您名號。”
兩人語罷,撇開頭各自一笑。
獄卒送飯來時,江憑闌正靠在墻角打瞌睡,聽見響動便醒了,一雙眼睛在一室幽暗里顯得格外地亮。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倒看得那送飯的獄卒有些害怕。
這天字號的牢獄里只關了兩個人,都是犯了命案的,尤其那位蓬頭垢面的男子,總令人見了心里發憷。獄卒是新來的,聽人說,那男子已是這里的常客,隔三差五就進來,且回回都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來時無人能攔,走時也如此,犯了那么多次案,竟沒有一次能將他押去慶元府府衙。這事縣衙也同府衙商議過,有回府衙那邊特地派了人前來押送重犯,結果還是一樣,連他一塊衣角布料都沒撈著。還有一回,上頭特批縣衙有權受理此案,可剛一開審,人又不見了。次數多了,縣衙的名聲也就差了,縣令因此很頭疼,反正也抓不住,那便不抓了,通緝的布告常年貼著,真見著人了就假裝沒見著。虧得他殺的也都不是什么大人物,有時是江湖人士,有時是普通百姓,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解決方法,并不指望他們衙門,而老百姓們勢單力薄,伸個幾次冤也便過去了。
那獄卒一邊唏噓著一邊將飯菜給兩人放下,然后一溜煙地跑了,江憑闌倒有些奇怪,她長得這么嚇人嗎?
她摸了摸肚子,又垂眼看了看碗里頭的青菜豆腐白米飯,搖著頭剛要動筷,便聽有人含笑吆喝:“賣燒雞咯,剛出爐的燒雞一文錢一只咯!”
她噗嗤一聲笑出來,“不是叫你不用來了嗎?”
“主子交代了,你瘦多少我就得瘦多少,我可不想被罰半年不許吃肉。”來人走近,似乎很有些郁悶地盯著她,“不過,我這擬聲術不夠到位?都一副公鴨嗓了你還聽得出是我。”
“除了你,還有誰有這膽量本事,敢在天字號的牢獄里賣燒雞?”
柳瓷無奈把手中一盤燒全雞遞過去,“好吧好吧……大小姐,您最愛吃的雞。”
她抬手接過盤子,盤中的雞卻跟長了翅膀似的飛了,兩人都一愣,齊齊轉頭看去,便見對面那蓬頭垢面的男人張著嘴正要一口啃在雞上。
柳瓷怒了,一個掌風拍過去,雞又飛起來了。那男人咕噥一句“小氣”,又是一個掌風甩過去,兩人你來我往了十幾招,一只雞在空中飛來又飛去,看得江憑闌都呆了,忍無可忍道:“暴殄天物!”
那男人也學著她的語氣喊:“就是,暴殄天物!你個丫頭片子,怎得這么不懂事?”
柳瓷被他吼得一愣,便失去了“奪雞”的最佳時機,他猛地一口下去,雞胸肉沒了。
江憑闌氣得牙癢癢:“大叔,您好歹給我留半只!”
他手指一動卸下一個雞腿來,輕輕一丟:“就一只雞腿,不能再多了。”
江憑闌猛地撲上前去接,好不容易接到了,切齒道:“虧得我眼疾手快。”
他似乎很有些贊賞,一邊啃著手里的雞,一邊含糊道:“是,是……能接到我狂藥丟的雞腿,身手不可謂不敏捷,可造之材,可造之材。”
一直惡狠狠盯著他的柳瓷突然一怔,隨即嗅了嗅,果真嗅到了一股烈酒的氣味,她疑惑出口:“嗜酒如命,殺人如麻,來無影去無蹤……的那個‘狂藥’?”
他朝江憑闌咕噥一句:“看這丫頭,比你博學。”然后又抬頭看了柳瓷一眼,“劍法無雙,藥理獨絕,柳門之后也?”
柳瓷又是一怔。此人只與她對了十幾招,便能看出她是柳門之后,若非門中人士,便很可能是柳家誰的故交,她小心試探:“前輩認得柳門中人?”
“唔,”他似乎被噎著,擰開酒壺喝了一大口才道,“我是你爹舊友,你出生時還抱過你的,想不到時隔二十年在這里碰著你,丫頭是叫阿瓷吧?”
她驚得說不出話來,又聽他繼續道:“聽聞沈家那位前幾天死了?看來大仇已報,不必我掛心了。”
“前輩知道滅我柳門的真兇?既然如此,您為何不早些……”
“為何不早些告訴你?你爹若不是我舊友,我心情一好倒也告訴你了。”
她了然一笑,“爹一向認為上輩人的恩怨不該牽扯到下一輩,您遵從他的意思也對,是晚輩方才魯莽了。”她說罷拱了拱手以示歉意。
“是魯莽啊!”他一拍大腿,“不就一只燒雞,非得同我搶?”
她在兩間牢房中間的過道上盤膝坐下,指了指江憑闌,“大仇得報,虧了這姑娘,我這不是給她送只燒雞以表謝意?”
江憑闌一直細細啃著雞腿看著兩人“相認”的戲碼,不意話題突然到了自己這里,擺手笑了笑,“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狂藥將一只雞啃得七零八落,邊往外吐骨頭邊指著江憑闌問柳瓷:“這丫頭也是你們柳家人?”
柳瓷搖搖頭。
“那她身上怎得有你們柳家的洗髓丹?我記得這東西不外傳,即便是柳家人,也只嫡系可享。”
柳瓷腦中轟隆一聲,僵著身子不敢回頭看江憑闌表情。
江憑闌也如遭雷劈,看看柳瓷僵硬的背,再看看狂藥坦然的眼神,半晌后才道:“洗髓丹?不會就是上回大年三十你塞我嘴里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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