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夜裏的門診病房外，只有值班辦公室還亮著燈，時不時傳來幾聲咳嗽聲也像是那遙遠的走廊盡頭之外。
細微的聲響總在人迷迷糊糊要睡著時突然冒出來，像是夢裏扭曲的聲音，輕咳著不讓人好眠?；秀遍g好像有人在門外，在那即將平緩下的咳嗽聲下，那人影一步步走近房門.....
心臟的跳動漸漸與腳步聲同頻，人影在門外駐足，眼睛一眨不敢眨，屏住呼吸一顆心提在嗓子眼。
“咳咳咳！”咳嗽聲猛然提高，門外的人影不再停留繼續往前走。
婁佳聽見護士詢問的聲音，原來剛才在門外的是護士。
從昨晚半夜被叫醒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帶到警察局，腦袋還沒清醒就被告知楊思婭跳樓，還沒在震驚中緩神就被懷疑成加害者，好不容易清醒了腦子，把昨晚的事說清楚了，出來又說昨晚宿舍有鬼，這輩子恐怕也再碰不到一次比今天還刺激的事了。
婁佳已經十分困倦了，而且根據張詩怡所說就是要睡著了那東西才會來，她也想讓自己入睡，但走廊上輕微的動靜卻讓她屢屢驚醒。
病人無法忍受的咳嗽，護士來回的走動聲。若是全無聲響那也是可怕的，但是婁佳現在卻感覺自己好像被這道門隔絕了，外面人影晃動，都只是從自己的房間路過，沒人知道自己在這，像是被世界遺忘，滯留在時間的縫隙裏，即使發生什么事外面的人似乎都不會發現。
魏孟真的能解決嗎？魏孟還在外面嗎？自己是不是被騙了？
婁佳焦慮地無法入睡，但是窗外樹影晃動，門外聲音漸近漸遠，婁佳只敢平躺著，似乎只要側身背后就會出現什么不敢想象的東西。
“一只羊，兩只羊....”婁佳閉上眼逼迫自己睡著，嗓子裏的聲音像是能證明自己是真實的，即使口干舌燥了也不想停下。
“.....七十八只羊...七十九只羊？”婁佳忽然楞神。
自己中途是睡著了嗎？怎么就數到了七十九，剛才不是才三十幾嗎？
但是睡著了是好事，婁佳打算閉上眼繼續數。
“八十只羊，八十一只羊.....”窗外的樹影不再動，走廊上也沒有人咳嗽。
婁佳一邊數著，一邊聽著外面的聲響。
現在幾點了？外面的病人輸液結束已經回家了嗎？怎么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其實就算知道現在幾點了并沒有任何意義，但是想知道時間的心思一旦出現，就像是食人螞蟻，蜂擁爬上四肢，咬開皮膚鉆進血管爬到心臟，叫囂著“現在幾點了？現在幾點了？”
婁佳心裏知道，現在最好不要睜開眼，閉緊眼睛看不見就是沒有，這才是明智的做法。
但是“現在幾點了？”
在心裏無盡的折磨著她。
或許，我看一眼....我就看一眼。
只是看一眼時間而已。
婁佳反手摸到枕頭下的手機，試探著掙開一只眼睛。
02:20
這么對稱的數字讓婁佳有些不舒服，她趕緊蓋住手機。
余光卻看見房門外有一個人影。
是護士。
婁佳心裏想著。
只是....走廊上沒有人在咳嗽。
值班辦公室怎么沒開燈？
房門上的長玻璃能見外面的走廊只有應急燈綠色的燈光，那護士就站在門外，看不清臉，只能勉強分辨出上面是頭下面是身子。
醫院院子裏始終會亮著一盞燈，窗外的樹影被那燈映入房間內，落在婁佳隔壁的空床上。
樹影好像又開始動了，婁佳的視線不受控制地瞄了一眼床鋪，卻在下一秒全身毛孔張開，涼氣從四肢開始侵入心臟和大腦。
床上有人？！
什么時候來的？是自己睡著的時候嗎？
婁佳心裏問著自己，但是那被子下的人形鼓包，還有門外的人影，絕對不會是眼花和巧合。
它來了！
婁佳心裏在尖叫，不過一秒已經濕潤的手指緊緊攥著手機。
現在可以給魏孟發消息嗎？
就在婁佳心裏猶豫時，窗外的樹影又動了。
剛才她只看見床上的人影，已經被嚇得神智混亂了，根本沒註意到樹影，但現在那樹影正在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朝著婁佳的病床爬來，讓她不得不又將視線移到影子上。
之前會選擇這個床就是因為外面的燈不會照射到這個位置，那這影子也不可能會落在自己這張床上。
而且，外面那不是太陽也不是月亮，是一盞固定位置的白熾燈，就算是有風，那也應該是左右搖擺，不可能這樣直直朝著自己來。
“嘟——嘟——”
婁佳撥出了魏孟的電話。
樹影還在靠近，一個圓潤的影子慢慢爬上床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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