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嶇,馬車走不快。吳秋遇一面趕車前行,一面關(guān)注道路兩旁,提防再有黃河幫的人埋伏。馬福星曾經(jīng)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是唯一認識路的,也偶爾探出頭來看看。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已經(jīng)能遠遠望見廟宇的院墻。馬福星說:“那就是少林寺了。”眼看就要到少林寺了,估計黃河幫的人也不敢在少林寺的山門外撒野,四個人緊張的心情漸漸放松下來。
先前挾持馬車逃走的三個黑衣人被吳秋遇制住。時間久了,他們的穴道解了,漸漸能動了,便急急忙忙回來找鄭三。原地不見鄭三的身影,兩個人正要離去。另一個在樹叢中發(fā)現(xiàn)了鄭三的尸體,驚叫一聲,招呼他們過去。三個人圍著鄭三的尸體,看了看,見確實已經(jīng)死透,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們把鄭三就地埋了,便匆匆跑回去報信。
少林寺里走出來三個和尚。為首走在前面的是一個高高大大的和尚,手里拿著月牙禪杖。后來兩個應(yīng)是小輩的弟子。
吳秋遇眼前一亮,忙回頭對車里說道:“有幾位師父從寺里出來了,你們看看是否認得?”馬福星探出頭來,仔細看了看,認了出來,驚喜道:“是戒律院的首座,了改大師。”吳秋遇大喜:“有熟人了。這下可以放心了。”馬福星臉上的笑容漸漸退去,喃喃道:“我負罪上山,正該戒律院發(fā)落。看來也不用驚動方丈大師了。”吳秋遇這才想起馬福星是來領(lǐng)罪的。
馬福星叫吳秋遇把馬車停下,讓娘子肖鳳英扶著他下來,一瘸一拐地走到車前,跪下等著。肖鳳英也陪著他跪下。吳秋遇不便相勸,扶著柳如夢下了車,看著三個和尚一步一步走近。
了改大師瞥了一眼馬氏夫婦,上前沖吳秋遇單手行禮道:“各位施主,敢問可是奔少林寺來的?”吳秋遇點頭道:“是的。了改大師。”了改一愣:“施主認得貧僧?”吳秋遇尷尬了一下,指了指馬福星:“我們是送他來的。他原是少林俗家弟子,認得大師。”了改大師轉(zhuǎn)身看了看馬氏夫婦,點了點頭:“看來曾施主所言不虛。馬福星,你終于來了。”馬福星先默默在地上磕了個頭,然后才慢慢揚起臉來,看著了改大師,說道:“大師,不肖弟子馬福星回來領(lǐng)罪了。懇請大師責罰。”了改大師認出了馬福星,臉上的顏色已經(jīng)不太好看:“你還敢說是少林弟子?”馬福星自知罪孽深重,低下頭去。了改大師說:“你私自下山,做起江洋大盜,為禍多年,作孽無數(shù),敗壞少林名聲。我正拿你不著,你倒送上門來。今日歸來,正該受我佛門戒律。”馬福星說:“大師教訓(xùn)得是。弟子此來,就是認罪領(lǐng)罰的。”了改大師微微點了點頭:“如此甚好,倒也不必多費口舌。如今方丈師兄閉關(guān),了渡師兄暫代住持。他已頒下法旨,命貧僧于山門外攔阻,就地懲處,以免污了佛門凈地。”馬福星雙手合十,遙望著少林寺山門,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頭,平靜地說道:“全憑大師發(fā)落。”肖鳳英緊張地望著了改大師:“大師父,我相公他已經(jīng)知錯了,你……”馬福星勸道:“娘子不必多言。”“相公……”肖鳳英已經(jīng)泣不成聲。
了改大師說:“女施主暫請回避,容貧僧執(zhí)行戒律。”說著便將禪杖提了起來。肖鳳英見了改大師就要動手,一下子抱住馬福星,放聲痛哭。眼看要生離死別,馬福星也淚流滿面,撫著肖鳳英的頭說道:“娘子,我是罪有應(yīng)得,你不必太難過。”肖鳳英哭著對了改大師說道:“大師父,你們出家人最講慈悲,我知道你有菩薩心腸,你就放他一條生路吧。”了改大師靜靜地看著這夫妻二人,面無表情,只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柳如夢心生憐憫,卻又不知如何勸起,焦急地拽了拽吳秋遇的衣角。吳秋遇剛要開口說話,就見馬福星一把推開肖鳳英:“娘子,咱們來世再做夫妻!大師,您動手吧!”“阿彌陀佛。”了改大師口里念了一聲,舉起月牙禪杖,眼睛一閉,便朝馬福星背上打去。
“相公!”肖鳳英驚叫一聲,便撲過來以身遮擋。吳秋遇來不及多想,急忙沖過去,用力將禪杖推開。了改大師身子一偏,回身喝問道:“施主這是何意?請不要妨礙貧僧執(zhí)行戒律!”吳秋遇說:“大師,他已經(jīng)知道錯了。你就饒了他吧!”了改大師說:“這是敝寺門內(nèi)之事,請施主莫要插手。”吳秋遇說:“大師,你就饒了他吧。”說著也用身子把馬福星擋住。了改大師看了看兩個小和尚。兩個小和尚會意,忙上前來拉吳秋遇,希望他不要干擾師父執(zhí)行戒律。吳秋遇情急之下,用力甩脫。兩個小和尚站立不穩(wěn),摔倒在地。吳秋遇本是無心的,一見兩個小和尚倒地,自知惹禍,忙上前去拉扶。了改大師以為吳秋遇要對兩個弟子下手,顧不得多說,直揮起禪杖,去攔打吳秋遇的手臂。吳秋遇大驚,忙撤手退閃,嘴里大叫:“大師,你不要誤會!”大和尚不理他,手持禪杖繼續(xù)進攻。吳秋遇沒有辦法,只得小心應(yīng)付。
了改大師知道吳秋遇在場必定會干涉馬福星的事,是存心要將他逼走,并不想傷他,因此開始幾招只是虛晃嚇唬,想叫吳秋遇知難而退。可過了幾招他就發(fā)現(xiàn),這個年輕人并不簡單,于是便漸漸加大了進攻的力度。吳秋遇本是要勸解救人的,也不想跟少林寺結(jié)怨,因此開始也是一味躲閃,卻不還手。本以為隨便對付幾招,就可找個機會跳出圈外解釋清楚,卻不想這了改大師雖然身驅(qū)高大,招式倒也靈活,一時之間還真找不到破綻。吳秋遇早就聽說少林寺多有高手,如今一見,這戒律院的首座顯然就是高手之一。對方有兵器在手,而自己是赤手空拳,吳秋遇絲毫不敢怠慢,不過有隨心所欲的身法周旋著,尚能應(yīng)付。
幾十招過后,了改大師仍不能取勝,不由得暗自稱奇,心想:這個少年不簡單,他這個年紀的少林弟子中未必有人能達到他這般武功修為。想到此,他頓生愛惜之心。可是執(zhí)行戒律那是師兄的法旨,耽誤不得,看來只有先全力把他逼走再說。了改大師打定主意,手上便加了力氣,不再留情,進攻越發(fā)凌利。
柳如夢不懂武功,看著吳秋遇赤手空拳跟大和尚打斗,不免提心吊膽。馬福星看出了改大師用了真功夫,也為吳秋遇擔心,在一旁哀求道:“大師,吳少俠,你們別打了!我愿意承受處罰,了卻罪孽!求求你們,別打了!”
吳秋遇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大和尚武功高深,知道他手里的禪杖厲害,但有疏忽難免重傷,心下也開始著急。眼看大和尚的禪杖橫掃而來,吳秋遇不急著躲閃,而是冒險伸手去抓。了改大師一驚,怕真的重傷吳秋遇,急忙收了力道。吳秋遇本想抓住禪杖,借力飛身出去,一見禪杖力道弱了,知道是大師發(fā)了慈悲,于是將禪杖握住,用力一推,身子向后跳了出去。了改大師暗自慶幸,沒有失手釀下罪孽,心中默念阿彌陀佛。
吳秋遇退出兩步,終于得空可以提神運氣,將“降魔十三式“中的“攜月清魔”打了出來。這一招自右下向左上方斜向抖撈,本是用于對付身子空中的敵人。若說對付正面的對手,顯然不如開山驚魔等招式力道強勁。吳秋遇現(xiàn)在使出這一招,其實是不想傷人。一股掌風打在禪杖的月牙上,了改大師頓覺手臂一震,幾乎握持不住,他身子向后退了一步,驚叫道:“降魔十三式?”
吳秋遇稍是一愣,但馬上就想到了,師父的“降魔十三式”是武林絕學(xué),少林高僧見多識廣,各種絕世武功自然都認得了。他忙上前拱手道:“大師,晚輩得罪了。”了改大師問:“小施主與濟蒼生施主是何關(guān)系?”吳秋遇知道少林寺是武林正派,便不隱瞞,直說道:“那是我?guī)煾浮!绷烁拇髱熩s緊收了禪杖,驚喜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小施主武功高深,原來是濟施主的高徒。”
吳秋遇見了改大師面色緩合,趁機說道:“晚輩吳秋遇,懇請大師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山路上有香客往來,難免有遠遠圍觀的。了改大師看了一眼,對吳秋遇說:“吳少俠,這里不是說話所在。你們隨貧僧到菜園一敘。”吳秋遇點頭說好,趕緊去扶馬福星起來。了改大師看出馬福星腿上有傷,淡淡地說了一句:“菜園尚遠,你既腿腳不便,先上車吧。”馬福星戰(zhàn)戰(zhàn)兢兢,還要推辭,卻見了改大師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去,陪著吳秋遇邁步先走。柳如夢勸著馬氏夫婦上了馬車,扭頭看了一眼,不想打擾吳秋遇與了改大師說話,便也上了車。
路上,吳秋遇問:“大師,少林有多少俗家弟子?”了改大師看著吳秋遇,稍稍猶豫了一下,說道:“前些年還有幾個,后來出了不肖弟子,而今已經(jīng)不再收納了。”吳秋遇回頭看了一眼馬車,小聲問到:“就是因為馬福星嗎?”了改大師說:“他為非作歹,作惡多時,自然算是其中一個。”吳秋遇一愣:“難道還有……別人也……?”了改大師說:“曾經(jīng)有一個俗家弟子,名叫胡大寧,上山習(xí)武多年,小有所成,便要回鄉(xiāng)探親,誰知這一去便沒了音信。后來才得知,他是自甘墮落,加入了北冥教……”“啊?”吳秋遇不禁一愣,他倒不是對那個胡大寧有興趣,只是沒想到了改大師會說胡大寧加入北冥教是自甘墮落。了改大師沒有注意吳秋遇的表情變化,繼續(xù)說道:“還有一個叫申徒的,說起來倒也精明能干,頗受方丈師兄信任。方丈師兄應(yīng)邀去跟武林至尊翁求和施主研排武功,也是帶了他去幫忙應(yīng)酬。后來,北冥教尋釁挑事,掀起風波,那申圖便不知所蹤了。料想北冥教尋釁之事,多少與他有些關(guān)系。此等人挑弄事端,為禍武林,著實……。后來,貧僧對俗家弟子徹底失望,一時按捺不住便解散俗家弟子,發(fā)誓不再收納。所以現(xiàn)在,山上已經(jīng)沒有俗家弟子了。”
“北冥教……”吳秋遇還在想著剛才的問題,卻又不知如何問起。了改大師說:“北冥教是北方第一大教派。他們行事怪異,向來與中原武林不睦。尤其是幾年前,司馬相接掌北冥教,竟敢親自帶人到翁求和施主家中挑釁,落得兩敗俱傷,險些釀成武林巨禍。他們與此等邪教有瓜葛,不是自甘墮落么?”吳秋遇心里糊涂了。北冥教的人他也認識了幾個,包括青衣堂的兩任堂主康奇、彭玄一,還有大長老路橋蔭,這些人看上去都是正派人,尤其彭玄一還曾與他們在賜熊雙怪處生死與共。好像丐幫的倪幫主對北冥教的印象也不錯,到了少林高僧嘴里,北冥教怎么成了邪教了?
菜園不在去往少林寺的主路上,距離山門大約有兩百步之遙。轉(zhuǎn)眼到了,馬車進不去,便停在了外面。馬氏夫婦和柳如夢下了車,跟著大和尚和吳秋遇進了籬笆門。兩個小和尚也在后面跟著。
看菜園的是個老和尚,正在園中澆水,看見了改大師帶人來,直起身來,眼睜睜看著他們走近,淡淡問道:“不是說不收納俗家弟子了么?”了改大師說:“這不是新收的俗家弟子,戒緣師叔。過去的俗家弟子犯了錯,我?guī)磉@里執(zhí)行戒律。打擾你了。”戒緣老和尚看了看他身后幾個人,說道:“你今天要打哪一個呀?我看那小施主和那位女施主都像是老實人。”
馬福星一瘸一拐站出來,跪倒在地,說:“我是不肖弟子馬福星,上山領(lǐng)罪。”戒緣老和尚笑道:“是你呀。不是有人叫你馬鐵腿嗎?今日怎么變成瘸腿了?”馬福星說:“弟子罪孽深重,遇仇家追殺,自知性命難保。希望在臨死前先來少林領(lǐng)罪受罰。懇請了改大師現(xiàn)在就執(zhí)行戒律。”了改大師說:“如此甚好。”吳秋遇勸道:“懇請大師手下留情,給他一個改過的機會,饒他一命吧。”戒緣老和尚看了看吳秋遇,說:“你這位小施主倒是好心。你知道他禍害了多少人,你還要為他求情?我勸你呀,還是不要管事的好。我想這位女施主見不得血腥場面,不如你帶著她先行去了,免得沾上血漬。”
馬福星也說道:“吳少俠,多謝你的幾次救命之恩,容我來世再報。我此來是自愿受罰,求你不要阻攔。”吳秋遇說:“可是……”“他對你有多次救命之恩?”戒緣老和尚說著,又不禁多看了吳秋遇幾眼。了改大師介紹道:“師叔,這位是濟蒼生施主的高徒。”“濟蒼生的徒弟,哦,難怪,難怪。”戒緣老和尚說著便向吳秋遇走來。
了改大師說:“兩位女施主請轉(zhuǎn)過身去。貧僧要執(zhí)行戒律了。”柳如夢見不得殺人場面,趕緊退出幾步,轉(zhuǎn)過身去。肖鳳英知道馬福星心意已決,也沒法再勸,跪在一旁,哭了起來。了改大師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然后把月牙禪杖高高舉起,高喊一聲“馬福星領(lǐng)罰吧”,便用力打了下去。吳秋遇急欲出手攔阻,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老和尚靠住,已經(jīng)移動不得。戒緣老和尚笑嘻嘻看著他,說:“小施主,你放輕松。”吳秋遇暗自驚詫,卻又無可奈何。
了改大師在馬鐵腿背上連打了二十禪杖。馬鐵腿口吐鮮血,癱倒在地。肖鳳英撲過去,大叫了一聲“相公”,便泣不成聲。
了改大師收了禪杖,念了聲“阿彌陀佛”,轉(zhuǎn)身對吳秋遇說:“出家人慈悲為懷,怎敢妄動殺念。貧僧只是受師兄法旨,前來執(zhí)行戒律。本要打他三十杖,廢去武功,不曾想取他的性命。既然他腿上有傷,且留十杖日后再說。”肖鳳英一聽,趕緊給了改大師磕頭:“多謝大師!多謝大師!”她轉(zhuǎn)身扶起馬福星:“相公,相公……”馬福星有如死里逃生,雖然嘴里吐著血,嘴角仍露出一絲笑意。柳如夢知道不再有殺人的場面,也轉(zhuǎn)過身來。戒緣老和尚見戒律執(zhí)行完畢,放開吳秋遇,自去澆水。吳秋遇愣愣地望老和尚的背影,先是發(fā)了一會呆,才回過神來,對了改大師施禮道:“多謝大師慈悲!”
馬氏夫婦相擁在一起,喜極而泣。柳如夢也走到吳秋遇身邊,替他們高興。了改大師說:“戒律暫且執(zhí)行完畢。我須回寺里去通報了渡師兄,聽他的后續(xù)安排。兩位施主隨我到寺中一敘?”吳秋遇早就聽說嵩山少林寺的威名,很想去看看,于是動了心,便要答應(yīng)。卻聽柳如夢忽然說道:“不了,大師。我們還有事,就不去少林寺了。”其實她是顧忌曾可以,知道他也是往少林寺方向去的,現(xiàn)在說不定還在寺中。吳秋遇并不知道這其中的緣故,愣愣地看著柳如夢。柳如夢小聲對吳秋遇說:“一心哥哥,咱們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趕快上路吧。”吳秋遇只道她是急著趕路,點了點頭,對了改大師說:“大師,我們還要趕路,今日就不上山打擾了。晚輩這就告辭了。”了改大師見柳如夢似是很堅決,也不好阻攔,便說道:“既是如此,貧僧也不好多說什么。兩位施主一路走好。”
馬氏夫婦一聽吳秋遇要走,有些舍不得,可人家本來就是路過的,只是為了護送他夫婦二人才上山到此,已然耽擱了不少時辰,于是跪在地上說道:“多謝恩公一路相送,多次救我夫妻性命。恩公路上小心,請恕馬福星不能遠送了。”說完便趴下磕頭。
吳秋遇本要上前攙扶。了改大師說:“來,我送施主上車。”便陪著二人走出菜園。吳秋遇先扶著柳如夢上了馬車,再次跟了改大師道別。馬氏夫婦淚流滿面,仍在地上跪著:“恩公一路走好!”吳秋遇向他們揮了揮手,也上了馬車。馬車起動,吳秋遇又不禁往菜園中望了一眼,只見那老和尚戒緣也在望著他,面帶微笑。吳秋遇朝他點了點頭,自語道:“少林寺真是藏龍臥虎。一個管菜園的老和尚都這么厲害。”柳如夢不明白他在說什么,開口問道:“一心哥哥,怎么了?”吳秋遇說:“剛才那老和尚往我身前一靠,我竟動彈不得。他的武功太高深了。”柳如夢很驚訝:“你說的就是那個澆菜的老和尚?”說完,也不禁探頭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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