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云殿。
兮月身披斗篷，立在窗前。
屋內(nèi)沒有點(diǎn)燈，只有天邊些微的光模糊地映進(jìn)來。
起了微風(fēng)，院裏絲帶在飄，昏暗中，像無聲的祭奠。
院門吱呀一聲響，她望過去。
帝王金黃的儀仗，成了天地間唯一的亮色。
稟報(bào)的人欲開口，被他抬手制止。
與此同時(shí)，心有靈犀般，朝她所立的位置看來。
無聲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中。
幾息后，他快步往前。
兮月并未轉(zhuǎn)身，依舊看著窗外。
黑暗正在收走最后一抹天光。
人常道白日漫漫，可這樣慢慢無邊際的白日，真正與黑暗交接，只是瞬息。
宮御進(jìn)來，只他一人。
一下一下，安靜的腳步聲停在她身后，她感受到他的胸膛溫?zé)帷?
他的雙臂從兩側(cè)到身前，抓住她的手，團(tuán)在掌心。
“這么涼。”他蹙眉，手握得更緊了。
“不冷。”她往后靠，卸了大半力道。
他把她的兜帽拉下來，低頭，側(cè)臉抵著她的發(fā)。
“用晚膳了嗎？”
兮月?lián)u頭。
“現(xiàn)在傳膳？”
她一下將手從他掌心掙出，反過來抱他抱得緊緊的，還幾次夠著抓他身后的衣服，攥得指節(jié)暈出一片透骨的白。
聲音急切哽咽，“你別走。”
又夢醒般頓住，緊咬牙關(guān)。
他頓了下，立刻抱住她，以更大的力道回應(yīng)。
“我不走，我不走，就在這兒，喚應(yīng)宿傳膳，可好？”
她悶不吭聲，良久，才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被他拉著往外走時(shí)，漸漸有了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燭火。
她才看清，他來得著急，還身著朝服，只簡單摘了冠。
腳步頓住，她解了斗篷就行，他……
迎著他略帶疑惑的目光，“陛下，先去換身衣裳吧。”
朝服繁瑣，日常時(shí)，他連御書房的廷議都不會(huì)穿，更別提用膳了。
“那你呢？”
光暗交界印在他臉上，她仰頭，眉眼間的親昵暖暖的。
“我和你一起。”兮月手抓得更緊了，眼神近乎執(zhí)拗。
燭光跳躍，歡快地為他眼中越來越濃的笑意起舞。
她沒忍住，雙腮像是醉了酒。
眼睫顫動(dòng)著垂下，卻見他腳上的靴子往前走了一步。
腳尖挨著腳尖。
不止腳尖，很多很多地方都緊緊挨著，迫切渴望一個(gè)擁抱。
呼吸有些亂了，心跳也是。
他手伸到她身后，癢癢的，悸動(dòng)從他觸摸的位置散開，燒得心滾熱得不知所措。
“呀！”
一瞬騰空，她緊緊抱住他的脖子。
他抱著她，大步往前。
她在他懷中，像身處小得足夠安心的房屋，處處連接著他最鮮活的血脈筋骨，一絲一毫的動(dòng)作都能清晰感知，也因此擁有自己的生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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