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料到他還在想這茬,沈知落垂眼:“她從懂事開始就知道自己的命數,不勞公子操心。”
眼里墨色翻涌,李景允看了他半晌,慢慢收回腿坐直了身子。
“先前撞見過不少回她與你親近的場面,我還以為二位是什么陳年故交,情意知己。”他湊近他些,眼底的嘲弄清清楚楚,“沒想到大司命也未曾將她放在心上,可憐我那丫鬟還夸贊大司命皮相,也是個為色所迷的無知人。”
他這神態過于譏諷,一字一句也跟生了刺似的,聽得人不舒坦極了,饒是冷靜如沈知落,也架不住有些惱:“公子這話未必太過武斷,我與她相處十幾年,怎么也比公子來得熟悉親近。”
“大司命所謂的熟悉親近,就是對著個孩子咒人克天克地,讓人了無生趣?”李景允不以為然,“您這十幾年,還不如不處。”
-從我出生開始你便說我不吉,再大些斷我禍國,后來我終于家破人亡無家可歸,你又說我命無桃花,注定孤老。沈大人,我是做錯了何事,招惹您憎恨至此?
腦海里響起花月的聲音,沈知落呼吸一窒,一股涼意從心坎生出,直蔓指尖,他想捏緊手里的乾坤盤,可一捏,才發現這東西更涼。
無措的羅針打了幾個旋,怎么也停不下來,沈知落看了一會兒,突然伸手將它死死摁住。
“你懂什么呢?”他再開口,聲音沙啞得不像話,“我與她這十幾年的相知相守,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你知道她生下來是什么模樣,又知道她都經歷了些什么?你救過她的命嗎?被她崇拜過嗎?她半夜被雷驚醒,第一個去找的人是你嗎?你知道她六歲寫的字是什么樣子、知道她十歲畫的什么畫嗎?”
越說越激動,可說完,沈知落反而是冷靜下來了,他看著他,半晌之后,淡淡地道:“你什么也不知道,你只知道她現在是你身邊的一個丫鬟。”
庭院里起了一陣風,將桌上裊裊的茶煙陡然吹亂,假山上的野草跟著晃了晃,一顆碎石被擠落掉入下頭的魚池,池水暈開,泛起清寒的水紋,原本雅致精巧的院子,不知怎的就孤冷幽寒了起來。
沈知落起身,撫著乾坤盤漠然往外走:“您還是早些將似水納了吧。”
似嘆似嘲的語氣,被風一卷,吹在茶里散出了苦味兒,李景允沒應,半張臉映在茶水里,被浮起來的茶葉一攪,看不清表情。
花月找完柜子還是一無所獲,抽空再往窗外看出去的時候,就見外頭只剩了李景允一個人。他側對著她坐在庭院的石桌邊,沒動也沒說話,背影冷冷清清。
“殷掌事。”就在花月以為他會靜坐上許久的時候,這人突然開口了。
微微一愣,她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床上那幾個還沒查看的抽屜,然后拿了屏風上掛著的東西便往外走。
“公子有何吩咐?”走到他身側,她抖開手里的披風給他系上。
纖白的手指幾個翻飛,就打出一個漂亮的結,李景允低頭看著,眼里神色不虞:“替我傳個話,讓柳成和過來一趟。”
“是。”她應了,將他的披風整理好,然后扭頭就去跑腿,灰色的老鼠褙子從背后看過去,當真是又老氣又粗糙。
他安靜地看著,食指在桌沿上輕輕一敲。
柳成和過來,兩人關著房門就開始議事,花月安靜地在門外守著,盤算著等晚膳的時候,她借著換被褥的由頭,就能將床上那兩個抽屜也找了。
結果不曾想,里頭兩人商議良久,晚膳直接在主屋里用,然后柳成和離開,李景允懶洋洋地往軟榻上一趟,抽了書來看,絲毫沒有要出門的意思。
花月拿著帕子擦拭房里的花瓶,眼角余光打量著他,猶豫片刻,還是笑道:“今晚月色不錯,韓小姐身邊的丫鬟來傳話,說公子若能去觀山湖邊走走,那就再好不過了。”
李景允頭也沒抬:“不去。”
“那東邊庭院里的烤肉宴呢?”她眼眸亮亮地提議,“您晚膳也沒用多少。”
手上的書翻了一頁,李景允打了個呵欠:“要下雨了,吃不了一會兒。”
“哪兒啊,月亮還那么……”花月笑著指天,結果就看見一片黑壓壓的云遮住了皎月。
后半句話咽了回去,她低頭,老實地擦著手里的花瓶。
李景允瞥了她一眼,臉色不太好看:“怎么,想把爺支開?”
心里一跳,花月連忙搖頭:“沒,哪能呢,爺愛在哪兒就在哪兒。”
“那你這躲躲閃閃的是干什么?”他將書卷起來,往臉側一撐,“又想你的老相好了?”
被擠兌多了,再聽這種話已經絲毫不會難過,花月放下花瓶,從善如流地道:“老相好那么多,您問的是哪一個?”
臉頰鼓了鼓,李景允“刷”地展開書擋在自己面前,嗤道:“愛哪個哪個,有爺在,你別想得逞。”
花月笑了笑,看一眼內室床上的抽屜,不著痕跡地將準備好的被褥抱進來:“這床來過外客,奴婢替您換一換。”
“不必。”李景允悶聲道,“爺不嫌棄。”
“可是……”
“爺的客人,跟你有什么關系?”他來了氣,沉著眉眼道,“說不用換就不用換。”
臉上的笑意有點僵,花月低頭看了看懷里的被褥,遺憾地伸手撫了撫。
這條路行不通,那可怎么是好?
眼前的書一個字也沒看進去,李景允擦著書邊兒抬眼,就見那人磨磨蹭蹭地站著,琥珀色的眼瞳直往內室瞥,瞥一眼又飛快地收回去。
眉梢一抬,他眼里劃過一道暗光,稍稍一思量,便放了書道:“今日累得很,爺想早些就寢,你也下去休息吧。”
“是。”不情不愿地退下去帶上門,花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看著屋子里燈熄了,眼眸又是一亮。
明的不行,那就來暗的。
尋了一截安神香來點上,順風放上李景允的窗臺,花月捂著口鼻看著香煙往屋子里飄,就蹲在外頭等著。
夜里下起了雨,還越下越大,花月瞅著,心想雨天最是安眠,再加上安神香的催眠功效,應該是萬無一失。
于是半個時辰之后,她“吱呀”一聲推開了門。
“公子?”小聲喊了一句,她抱著被褥輕手輕腳地道,“下雨了,奴婢怕您著涼,特來給您加床被子。”
房間里安安靜靜的,除了外頭傳進來的雨聲,別的什么動靜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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